“你把我的鞋换了？”漆与墨回头问裴述。
他从另一侧下床，边解家居服扣子边说：
“嗯，刚才我不小心踩了一脚，变形了，这双鞋是大师手作的，很养脚，你工作一天，穿高跟鞋下肢容易水肿，还是平底鞋便利。”
怪！
她穿高跟鞋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突然让她换掉，怎么这么奇怪！
漆与墨没说什么，穿上鞋去了趟卫生间。
两人一起出去。
城中金融商圈附近就有一家积味餐厅。
吃到惦记的味道，漆与墨满足得不得了。
这家餐厅是分餐制，按人头收取餐费。
每种菜品都是一人一份。
裴述没怎么吃，捏着筷子看她吃到喜欢的，就把自己的也给她。
一顿饭吃完，漆与墨才反应过来，吃撑了，扶着肚子往外走。
裴述跟在她身后帮忙拿着她的外套，看她酒足饭饱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现在月份还小看不出来，等大些了，驮着肚子走路，企鹅似的，一摇一摆的，应该更可爱。
“你笑什么？”
漆与墨刚才吃饭的时候就看他一个人在那笑，不知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裴述揽着她亲了一口，“跟你在一起开心。”
漆与墨不大相信，总觉得他藏着什么猫腻。
回到家，临睡之间，裴述端着小碟子送来几粒药丸。
“今天医生给你检查过了，说你身体太虚弱，得补充维生素，还剩两天就放假了，这几天歇下来吧。好好准备婚礼。”
漆与墨总觉得不对劲。
“我现在好好的，为什么要休息！”
“还有你那什么表情，求我休息？”
她扫了一眼裴述手里的小药碟，“这药又是怎么回事。”
她脑子里冒出不好的想法，“我……得绝症了？”
裴述追不上她的思维，手里的药险些没端稳。
她怎么这么能胡思乱想！
“你胡说什么！”
裴述急忙将手里的碟子放在床头柜上。
很纠结该不该告诉她怀孕的事。
他迂回着问，“老婆，小姨要是怀孕，你是不是会很高兴？”
漆与墨有点没懂，仔细看他的脸色，反应了一会儿才说：
“我我没懂什么意思！”
裴述挪到她身边，揽着她靠在床头，“你回答我高兴还是不高兴。”
漆与墨靠在他怀里，听见怦怦的心跳，心也跟着他的节律跳动。
“当然，如果小姨怀孕我当然开心。”
这种问题后面一般接转折的话，漆与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握住她肩膀的手很烫，也很用力。
裴述好像准备了好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什么又放弃，再鼓起勇气艰难开口，“如果，我说如果，你怀里我们的孩子呢？你会不会也高兴？”
周身的血液停了一瞬，然后缓慢的恢复流动。
漆与墨只是变迟钝了，不是真傻。
她从他怀里撑起来，定定看了裴述几眼。
想起这些时候反常的一些事，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是我怀孕了？”
裴述抿着唇，眼底蕴着淡淡的忧伤默认。
漆与墨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
机械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我真的怀孕了？”
裴述把住她的肩说，“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不舒服，我问了妈，妈是过来人，一听就觉得像。我一直不敢带你检查。怕……”
“今天你差点出事，医生来看了，下了诊断书。”
他探手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病历，还有医生开的几盒药都在。
该怎么说呢，很惊讶。
但又不止是惊讶。
茫然，懵懂，不可思议，好像还有一丝陌生的喜悦。
喜悦之后又觉得不对。
“我们每次不都没……”
她陡然猛推了裴述一把，“你故意的！”
又羞恼又气愤，“你故意遗留了让我怀孕是不是！”
她肯发脾气就好，就怕不说话，闷不吭声下决定。
裴述长舒一口气，握住她捶打的手腕，将人整个困在怀里。
“我发誓我没有！”
“与墨，这是意外！”
“我们每次做￥%#的时候都很契合，很愉快，你也很投入很享受。”
“事后久久%￥@#，我没掌控好也是……”
“行了！”
他嘴里全是他们之间细致的描述，这叫人怎么能得下去。
漆与墨脸颊绯红，捂着他的嘴不许他再乱说。
裴述见她态度有所缓和，眼神粘着她。
捏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撩吻。
顺着手腕的方向缓缓移动，挪到胸口。
又缓缓往上，一路点火，最终落在红唇上。
漆与墨纵有再大的脾气，也受不住他的攻势。
没用几分钟就软了下来。
一起倒在被子上。
过分的亲密容易擦出下文。
裴述在理智之线即将崩断的时候，刹停动作。
离她远远的坐在床边喘息着平复呼吸。
漆与墨躺在床上，盯着吊顶水晶灯，喃喃问，“是哪天？清明节那晚？”
他们第一次没用措施，是清明节前，她提前飞回南方。
她从酒店忙完回老宅，他已经在家里那次。
裴述点点头，“多半是。”
裴述满眼忧伤望着漆与墨。
他想过了，她是孩子的母亲，有权利决定孩子的去留。
该尊重她的意见。
“与墨，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他？”
漆与墨歪过头来看着他，盯了好一会儿，脑子里转来转去，各种想法层出不穷。
她这样看得裴述心里越发没底。
他事先卡死她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不找别的女人代孕。我的孩子只有一个爸爸妈妈。”
漆与墨微微诧异，又想到以前她确实说过让他到欧洲代孕孩子这事，又没说什么。
她悄悄摸了摸肚子，还什么都感受不到，但那里就是住着一个小生命。
会慢慢发芽长大，然后会在肚子里动，会踹她。
这么一想，好像又不那么难以接受。
她好长时间没回答，裴述心落到深渊里。
大概是没希望了，他像掉进浅滩里，整个心都湿了。
突然站起身往外走。
漆与墨叫住他，“你去哪！”
裴述定在几步外，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我去雪茄室抽根烟。”
抬脚继续往前走。
脚后跟刚着地，身后传来声音，“孕妇不能闻烟味。”
脚尖还没落下，原地转了一圈，“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