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在纸上晕开的那一瞬，林浩的笔尖还悬着，陈青阳已经把青铜残片拍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写都写了，别装思考者。”他斜眼看着那行“守门人协议草案”，嘴角一挑，“你这标题起得跟签外卖协议似的，还带编号？第一项第二项，下一步是不是要加个‘本协议最终解释权归玉佩所有’？”
林浩没理他，低头盯着玉佩。那道裂纹确实淡了，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抚平。他指尖轻轻一碰，温润感比昨夜明显，仿佛沉睡的电池终于充进了点电。
“你不信？”林浩抬眼，“那你刚才为什么主动把残片拿出来？不是说它比对象还金贵，轻易不示人？”
“我那是怕它在兜里发热炸了。”陈青阳哼了一声，却没收回手，“再说了，昨夜那家伙说的‘共振’，总得试试吧？总不能等黑潮真吞了云海市，咱们才想起来这玩意儿还能当闹钟用。”
林浩翻开笔记本，把“共振”两个字圈起来，旁边画了个波形图。“昨夜金光相碰，是被动触发。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它变成可复现的操作流程。就像——”
“就像你给人扎针，不能靠运气找穴位。”陈青阳接上，“得有标准。”
“聪明。”林浩点头，“第一步，得确认玉佩和残片是不是真能形成能量闭环。你愿不愿意试一次主动共鸣？”
“怎么试？我对着它喊‘芝麻开门’？”
“你灵力比普通人强，又常年带着它，说不定有血脉绑定。”林浩翻开一页新纸，“你用灵力刺激残片，我这边用玉佩接收波动，看能不能形成双向反馈。”
陈青阳眯眼：“你这不就是让我当充电宝？”
“你充的是钥匙，开的是门。”林浩面不改色，“格局小了。”
陈青阳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残片摊在掌心。他闭眼，深吸一口气，灵力缓缓注入。
一秒，两秒。
残片毫无反应。
第三秒，林浩的玉佩突然轻轻一震。
他立刻抓起笔，在纸上画下一道波形。“有反应！频率在波动，像是……在回应你。”
陈青阳睁开眼：“你别骗我，我啥都没感觉。”
“你看这个。”林浩把笔记本推过去，上面画着两条曲线，一条平缓，一条起伏。“你的灵力输出是这条，玉佩接收到的是这条。它们在第七秒时出现了相位重叠——7.8赫兹，刚好是人体a脑波的临界值。”
“所以呢？我们合起来能治失眠？”
“所以它们在尝试匹配。”林浩眼神亮了，“不是随机共振，是有规律的。只要我们找到稳定频率，就能主动触发。”
陈青阳盯着那幅图看了两秒，忽然咧嘴：“行啊，林医生，你这哪是搞协议，你这是要搞科研立项。”
“科研总比送人头靠谱。”林浩合上本子，“下次别让我一个人冲前面。”
“得，你还记仇。”陈青阳收起残片，突然正色，“但有一条——实验可以做，数据你记，但执行得我来。这玩意儿认我，你那玉再神，也不能让我当小白鼠。”
“成交。”林浩点头，“你主操作，我主分析。等系统能量恢复，还能调用回溯模拟，精准定位每一次波动。”
“那现在呢？系统不是还歇菜？”
“人脑也是处理器。”林浩敲了敲太阳穴，“我记性不错。”
陈青阳嗤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瞥见监控屏幕角落一闪而过的波形。
“那是什么？”
林浩凑近一看，眉头微皱。灵能侦测仪刚刚自动跳出一个异常信号，随即归零，像是系统误报。
“可能是残留波动。”他说，“不过……它指向的方向，是云海市老城区。”
“巧了。”陈青阳冷笑，“昨夜那烟雾脸也说下一个节点是那儿。”
“不是巧合。”林浩迅速调出地图，在老城区位置标了个红点，“得建立预警机制。下次异象出现，我们不能等它上门。”
“装摄像头？还是发朋友圈集赞预警？”
“双保险。”林浩打开腕表，连接玉佩的生物监测模块，“一旦我体内灵气紊乱，自动触发警报。你那边也得有个响应终端。”
“我这破手环能行？”
“不行就改装。”林浩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手环原型机，“特勤部的灵能感应器，我加了点料——嵌入残片碎片，做成被动接收装置。你戴着，它能感应到同类能量波动。”
陈青阳接过手环，掂了掂：“你这哪是做设备，你这是给古董做蓝牙配对。”
“现代修真，讲究互联互通。”林浩调试着参数，“一旦你那边有反应，我这边立刻收到信号。双人互锁，谁也别想单干。”
“那我要是半夜去夜市吃烧烤呢？它会不会报警说‘检测到高维波动，疑似烧烤碳火异常’？”
“会。”林浩面不改色，“所以你得报备行程。”
陈青阳差点把手环摔了。
最后还是戴上了。黑色硅胶带，中间嵌着一小块青铜残片，看起来像极了某宝爆款“开运手链”。
“丑是丑了点。”林浩评价，“但能救命。”
“你这审美，跟你家传玉佩一个水平——看着温润，实则坑人。”陈青阳活动手腕，“说吧，预警流程怎么定？”
“三级响应。”林浩调出流程图，“一级由AI初筛，排除干扰信号；二级我们远程确认，双人验证；三级启动集结，通知后备支援。”
“后备支援是谁？你楼下煎饼摊王姨？”
“目前……就咱俩。”林浩坦然，“但流程得立起来。不然下次再出事，还是乱套。”
陈青阳沉默片刻，忽然问：“你真打算把政府拉进来？”
“特殊事务部有资源，有权限。我们单打独斗，迟早出事。”
“知道的人越多，泄密风险越大。”陈青阳摇头，“上一次空间崩塌，不就是因为有人乱动核心？”
“所以我加了权限加密。”林浩点开系统设置，“所有数据双重验证，只有我们俩的生物密钥能解锁。而且——”他顿了顿，“我发现了点东西。”
“什么？”
“昨夜三点十七分，系统日志显示有一次未知访问。”林浩放大记录，“来源不明，但尝试调取过玉佩的能量频谱。”
陈青阳眼神一冷：“有人在盯我们？”
“不知道是谁。”林浩关闭页面，“但协议不能只靠信任，得有规则。”
“那你想要什么规则？”
林浩翻开协议草案，写下三条：
一、不单独行动。
二、不强行突破。
三、不隐瞒伤情。
“第三条是给你定的。”他抬头，“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袖口那点血。”
陈青阳一愣，下意识摸了下袖子。早上测试残片时，指尖渗了血，他自己都忘了。
“你连这都记？”
“医者本能。”林浩合上本子，“还有最后一条——指挥权动态移交。平时共决，危机时由实战经验多的主导。”
“你让给我？”
“我不傻。”林浩笑，“你打打杀杀在行，我开方子扎针在行。各司其职，别抢戏。”
陈青阳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在协议末尾签下名字。
林浩也签了。
墨迹未干，桌上两件古物同时轻震。
玉佩泛起微光，残片上的金纹一闪而逝，像是某种回应。
“这下真成合同了。”陈青阳啧了一声，“还得盖章？”
“不用。”林浩收起笔记本，低声道，“我爸要是知道我把家传玉佩变成作战协议……”
“那他一定骂你字写得太丑。”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紧绷了两天的神经，终于松了一瞬。
林浩把笔放进笔筒，正要说话，腕表突然震动。
警报界面弹出，红色信号闪烁。
“一级预警触发。”他迅速查看，“AI初筛通过，能量波动匹配度87%。”
陈青阳立刻抬手看手环，残片嵌入处正微微发烫。
“方向？”
林浩放大地图，红点锁定——
云海市老城区，钟楼街十七号。
“不是随机。”他声音沉下，“它在等我们。”
陈青阳站起身，活动手腕，手环发出一声轻响。
“那还等什么？”他咧嘴，“技术顾问，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