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正阳门的火光映红半边天际，白野怀中的羊皮卷被硝烟熏得焦黑，边缘卷曲的纸页却依然牢牢攥在掌心。燕双豹的大刀卷了刃，刀身上凝结的血迹混着碎石，燕小蝶的蓝布衫撕裂成布条，正勉强包扎着小腿的伤口。三人在残垣断壁间奔逃，身后传来日军装甲车的轰鸣。
“往城西破庙方向！联络员在那里接应！”白野扯着嗓子喊道。子弹擦着耳畔飞过，炸起的砖石碎屑划破他的脸颊。燕双豹突然一把将他拽进巷口，半截坍塌的砖墙轰然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扬起漫天尘土。
“二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燕双豹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日本人封了城门，我们根本出不去北平！”
燕小蝶从怀中掏出半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强打精神道：“我记得城西有个地窖，能通到护城河。只要...”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远处的钟楼顶端，黑莲标记的探照灯疯狂扫过街巷，将逃亡者的身影切割成破碎的光斑。
白野展开被血渍浸透的地图，手指在城墙根处的暗河标记上停顿：“小蝶说得对。但我们得先引开追兵。双豹哥，你带着这个。”他掏出从密室带出的青铜罗盘，上面刻着与燕家图腾呼应的星轨，“往城南粮仓方向跑，用这个吸引镜像白野。”
“那你呢？”燕双豹攥紧罗盘。
“我和小蝶去启动地道机关。”白野扯开衣襟撕下布条，将羊皮卷牢牢绑在胸口，“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罗盘落入他们手里。”
兄弟俩对视一眼，燕双豹重重拍了拍白野肩膀，转身消失在巷尾。白野带着燕小蝶逆向而行，迎面撞上一队巡逻的日军。子弹呼啸而来时，燕小蝶甩出父亲自制的烟雾弹，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弥漫整条街道。
地道入口藏在一间药铺的柜台下。白野撬开暗格，霉味混着腐土气息扑面而来。地道内比先前更加逼仄，白野举着油灯照亮石壁，燕小蝶突然指着墙上斑驳的刻痕：“二哥，这些符号和羊皮卷上的纹路...”
话未说完，地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白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有人先他们一步启动了机关！两人加快脚步，转过弯道时，赫然看见黑莲面具人正将一枚刻着燕家图腾的玉珏嵌入石壁凹槽。
“果然在这里。”黑莲面具人缓缓转身，摘下兜帽的瞬间，白野瞳孔骤缩——那是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位置嵌着枚金属义眼，与21世纪秘书长的机械装置如出一辙，“燕家后人，你以为拿到羊皮卷就能守护平衡？”
白野挡在燕小蝶身前，握紧腰间手枪：“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未来的技术？”
“我是谁不重要。”黑莲面具人按下石壁上的凸起，头顶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重要的是，你们来晚了。”话音未落，地道顶部裂开缝隙，深绿色的黏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燕小蝶惊呼一声，白野眼疾手快拽着她滚向角落，黏液腐蚀地面的“滋滋”声震得耳膜生疼。
“这是基因诱变剂的原液！”白野抹了把溅在脸上的黏液，皮肤立刻泛起灼烧般的刺痛，“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往回跑，身后的地道正在被黏液吞噬。冲出药铺时，整个城西已经陷入混乱。变异的老鼠浑身长满肉瘤，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被黏液溅到的日军士兵发出非人的嚎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他们要毁掉北平！”燕小蝶捂住口鼻咳嗽，“这些怪物...”
白野望着漫天火光，突然想起羊皮卷上的一段记载。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绑着羊皮卷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浸透，但关键段落依然清晰：“平衡之钥，不在力量，而在血脉共鸣。”他抓起燕小蝶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小蝶，还记得父亲教我们的燕家秘术吗？”
燕小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两人盘膝而坐，双手相抵，默念起祖传的心诀。随着呼吸渐趋同步，白野胸口的羊皮卷泛起微光，一道金色的纹路顺着血脉蔓延至指尖。远处的城墙突然传来轰鸣，暗河的闸门缓缓升起，清澈的河水奔涌而下，与基因诱变剂激烈碰撞。
变异生物在接触河水的瞬间发出凄厉惨叫，逐渐恢复原状。黑莲面具人站在城头，金属义眼闪烁着红光：“聪明，但不够。”他按下怀中的遥控器，正阳门方向升起一枚信号弹，“真正的杀招，现在才开始。”
白野抬头望去，只见二十架日军轰炸机正朝着北平城飞来，机翼下挂载的炸弹赫然印着黑莲标记。燕双豹的身影突然从浓烟中冲出，他的罗盘泛着奇异的光芒，竟在空中划出一道星轨，准确击中一架轰炸机的油箱。
“二弟！用罗盘！”燕双豹嘶吼着将罗盘抛向空中。白野接住的刹那，羊皮卷的光芒与罗盘彻底融合，在空中形成巨大的基因图谱。当第一枚炸弹坠落时，图谱化作金色屏障，将爆炸的气浪反弹回天空。
镜像白野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云层中：“愚蠢！你以为靠这些小把戏就能阻止我们？”他的身后浮现出21世纪的空间站轮廓，“从1937年到未来，‘影子’组织的布局横跨百年，而你...”
白野握紧罗盘，基因图谱的光芒愈发耀眼：“燕家守护的不是某个时代，而是人类选择的权利。”他将罗盘重重砸向地面，金色能量如蛛网般蔓延，所有轰炸机的引擎同时熄火，坠落在护城河中。
黑莲面具人发出不甘的怒吼，转身欲逃。燕小蝶眼疾手快射出弓箭，箭矢穿透他的肩膀。面具跌落的瞬间，白野看清了他脖颈后的条形码——与21世纪“影子”组织成员的基因标记完全一致。
“你不过是个实验品。”白野走到他面前，“初代先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黑莲面具人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色血液：“你以为赢了？‘龙脊计划’的核心...在龙脉深处...”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数据流，消失在空气中。
日军的攻势逐渐平息，但北平城已成废墟。白野捡起残破的羊皮卷，发现内页又浮现出新的文字：“血脉相连处，终见破晓时。”燕双豹一瘸一拐地走来，三人望着初升的朝阳，握紧了彼此的手。
而在千里之外的东京，“影子”组织的地下基地里，一台巨型计算机正在疯狂运算。屏幕上，白野等人的基因图谱与长城龙脉的卫星图像重叠，一个机械合成音响起：“龙脊计划第二阶段，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