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犹还记得破庙发“，当时庙外传来皮靴碾碎石子的声响，还有个公鸭嗓尖声叫嚷：“世子要的是活口！你们这群饭桶再找不着，老子把你们丢去喂野狗！”
浑身的笑劲儿还没褪尽，夏紫月的肩膀仍在抽搐。她认出这是顾沉渊的声音——顾沉渊府里的狗头军师，三日前在侯府门口，正是这人指使小厮扔臭鸡蛋。此刻听着逼近的脚步声，她慌忙往柴堆里钻，绣鞋卡在砖缝里都没察觉。
“搜！那贱人肯定躲在附近。”顾沉渊的剑尖挑开破庙门，月光在甲胄上划出冷光，吓得夏紫月赶紧捂住嘴，可肩膀还是抖得像筛糠，柴堆跟着发出“簌簌”轻响。
“在那儿！”侍卫的刀尖对准柴堆。夏紫月闭眼等死，却听见庙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吠，像有十只土狗在撕咬月亮。睁眼时，只见七八只黄毛野狗窜进破庙，对着顾沉渊的裤脚就是一口，腥臭的口水滴在青砖上，惊得这位冷面侍卫长连退三步。
“哪来的疯狗！”顾沉渊挥剑砍向狗头，却被野狗灵活避开。夏紫月躲在柴堆后看得真切，野狗们鼻尖都在朝她的方向耸动——莫不是灵泉的气息引来了这些畜生？她悄悄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果汁，甜津津的味道里混着淡淡泉香，连自己都想多闻两口。
“大人，这些狗邪门得很！”侍卫们抱头鼠窜，顾沉渊的玄色披风被扯下半边。他恶狠狠地瞪向柴堆，却在对上夏紫月笑出眼泪的双眼时愣住了——这女人怎么回事？被追杀还能笑成这样？
“顾、顾侍卫长……您、您披风上有狗毛……”夏紫月实在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倒在柴草里。顾沉渊脸色铁青，剑尖在她面门前晃了晃，最终还是甩袖离去：“撤！明日带狼犬来！”
破庙重回寂静，野狗们却围着她摇尾巴。夏紫月摸出空间里的野果抛向它们，看着狗头们争抢的模样，忽然想起石壁上的小字——灵泉能引百兽，却没说会引来这么些邋遢货。她擦了擦额角冷汗，盯着掌心残留的泉光暗忖：“这哪是快乐水，分明是狗皮膏药，沾上身甩都甩不掉。”
夜幕四合，她靠着剥落的佛像坐下，再次查看灵泉空间。药田里的幼苗比正午时高了寸许，叶片上还凝着露珠般的光点，轻轻一碰，竟能闻到薄荷混着人参的香气。最神奇的是中央的泉水，此刻比白天清澈三分，水面倒映着她的脸，眉间朱砂痣都亮得像盏灯。
“看来晕过去的时候，空间自己在升级？”她沾了点泉水抹在唇上，酸甜感比野果浓了十倍，却强忍着没多喝——想起下午笑到岔气的狼狈样，这快乐水的副作用，简直比祖母的算盘还扎人。
庙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夏紫月摸了摸肚子。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野果的滋味早化作胃酸在翻涌。她试探着从空间里“召唤”出株野菜，叶片刚到手就蔫了半截，这才想起石壁上另一句小字：“灵泉造物，需以精血养之。”
“合着还是个氪金玩家？”她苦笑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野菜根上，瞬间冒出尺高的茎秆，紫色小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摘下花瓣放入口中，苦涩中带着回甘，下肚后竟觉得浑身暖烘烘的，比将军府的燕窝粥还管用。
更深露重时，破庙的断墙上出现道黑影。夏紫月绷紧身体，却听见低低的口哨声——父亲的暗卫暗号。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九皇子暗查胎象，速归”，末尾画着加急的葫芦印。她摸了摸腰间重新完整的玉佩，忽然想起顾沉渊临走时的眼神，分明是不信她真的有孕。
“想查？偏不让你查。”她对着月亮比了个鬼脸，起身时却踩到块松动的青砖。“咔嚓”声中，砖下露出半卷发黄的帛画，展开竟是幅《灵泉御兽图》，画中女子手捧清泉，百兽环绕足下，腰间玉佩正是她现在戴着的“长乐”款。
“原来母亲早知道这空间的秘密。”她小心翼翼收好帛画，发现画角还有行小字：“遇危难时，饮泉三口，可唤百兽。”想起下午的野狗群，敢情她误打误撞触发了御兽技能？就是这技能发动时得笑成傻子，实在不够威风夏紫月挑眉，指尖划过腰间玉佩，“是接我回去继续当善妒弃妇，还是怕我把灵泉的秘密抖出去？”想起顾沉渊今早派人送来的安胎药，她突然笑出声——那药里分明掺了让人滑胎的朱砂，幸亏被她用灵泉水化解了。
穿过游廊时，西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她知道是二房在闹，定是顾沉渊没抓到人，转头去威胁祖母了。路过假山，却听见有人低咒：“贱种！若真怀了九皇子的骨血， sooner or later 要你好看！”
借着月光，她认出是三房庶妹夏明珠的贴身丫鬟。刚想发作，腹中突然传来轻微的跳动——这是孩子第一次“回应”她。夏紫月忽然轻笑，从空间里取出沾着灵泉水的蒲公英，吹向丫鬟方向：“妹妹既然这么关心我的肚子，不如送你颗‘笑口常开丸’，让你笑到忘记阴谋诡计如何？”
丫鬟脸色发白，连滚带爬地跑了。夏紫月摸着肚子自语：“宝贝啊，你假爹派来的人想害咱们，可咱们有灵泉空间，还有会笑的野狗当保镖，怕他作甚？”话音未落，腰间玉佩发烫，灵泉空间里的泉水突然暴涨，药田的幼苗竟开出了金色小花。
她忽然想起帛画上的女子，面容竟与记忆中母亲有七分相似。原来这空间不仅是保命符，更是母亲留给她的传承——从克扣的嫁妆，到灵泉的奇遇，桩桩件件都在推着她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午夜，夏紫月坐在镜前描眉，忽然发现眼底的青黑褪得干干净净，皮肤比用了十罐灵泉水的桂花膏还要透亮。这才想起，在破庙喝的那口泉水，不仅治了饿晕的身子，连疲劳都扫光了，就是笑起来控制不住这点，得想个法子破解。
“要不，以后喝泉水前先咬舌头？”她对着镜子做鬼脸，突然听见房顶上有瓦片轻响。推开窗，只见道白影掠过，腰间玉佩正是肖景容的定情之物。她勾起唇，对着夜空轻声道：“世子殿下，您派来的人，可是被我的野狗保镖吓得尿了裤子？”
无人回应，只有夜风卷起紫藤花瓣，落在她发间。夏紫月知道，顾沉渊定是听见了，此刻怕是在世子府气得摔茶杯。她摸出从空间带来的金色花瓣，轻轻放入香炉，青烟升起时，竟有蝴蝶从窗外飞来，绕着她的指尖打转——原来灵泉不仅能引野狗，还能招蝶弄花。
“这空间，倒像是给咱们母子量身定制的。”她吹灭烛火，任由灵泉的微光映着肚子，“等你出生，咱们就开个‘笑口常开医馆’，专治各种不服，顺便让你假爹知道，休了老娘，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黑暗中，玉佩的“长乐”二字发出温润的光，仿佛母亲在天之灵默默守护。夏紫月不知道，此刻九皇子府里，肖景容正对着密报皱眉——顾沉渊说，破庙里的疯女人身边围着野狗，笑声能传三里地，活像个被狐仙附身的疯婆子。
“狐仙？”他摸着案头的东珠朝珠，忽然想起夏紫月腰间的玉佩，还有她在侯府宴上的飒爽模样。指尖划过朝珠上的“长乐”刻字，他忽然轻笑出声：“也罢，若真是狐仙转世，本皇子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窗外，一轮弯月挂在飞檐，像极了夏紫月笑时扬起的嘴角。破庙里的野狗们此刻正趴在断墙上，对着月亮狂吠，仿佛在为这位带着灵泉空间的将军府嫡女，唱着最独特的赞歌——毕竟，能把追杀变成喜剧，把危机化作奇遇的女子，注定不会被困在深宅大院里，做个被休弃的可怜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