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阴影中，几道准备冲出来的身影，又惊又惧地缩了回去。
车内，一片死寂。
张楠的脸色有些发白，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撞人。
“习惯它。”
李鹤轩淡淡地开口，“从今天起，这种事会成为常态。你不杀他，他就会带着同伙来杀你，抢你的车，抢你的食物，然后把你分尸喂狗。”
“末世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张-楠紧紧地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几分。
越野车在李鹤-轩的指引下，避开了拥堵的主干道，专门走一些偏僻的小路。
全城停电，监控瘫痪，这让李鹤轩脑海中那副无比清晰的E市地图，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就像一个幽灵，穿行在这座死亡城市的血管之中。
四十分钟后。
一栋庄严肃穆的建筑轮廓，出现在了黑暗中。
市公安局大楼。
到了。
和外面彻底失控的街区不同，这里，竟然还维持着一丝秩序。
大楼门口，用几辆警车和路障构成了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
十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正举着手电筒和防暴盾牌，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黑暗，驱赶着任何试图靠近的幸存者。
“站住！这里是警戒区！不许靠近！”
一个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张楠将车停在了百米之外的阴影里，熄了火。
“轩哥，有人守着，我们怎么进去？”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李鹤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前世，吞噬者降临后的第二天，市局就遭到了大规模变异生物的冲击，损失惨重，不得不放弃这里，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军区。
但现在，因为他的介入，吞-噬者被引到了城东。
市局这边，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些留守的警员，还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外面的怪物，而是内部的混乱和人心的崩溃。
“他们守不住的。”
李鹤轩轻声说道。
“这么大的楼，就靠十几个人，守住大门有什么用？随便从哪个窗户都能爬进去。”
他指了指大楼的侧面。
“看到那栋副楼了吗？三楼，档案室，那里的窗户没有安装防盗网。从那里进去，可以直接通过内部走廊，绕到主楼的地下层。”
“军械库，就在地下三层。”
上一世，他曾跟着曙光基地的高层来过这里一次，对内部的结构了如指掌。
张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没有质疑。
“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不急。”李鹤轩摇了摇头，“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一个机会。”
话音刚落。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恐怖嘶吼，猛地从不远处的街道深处传来！
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砰砰砰！”
“怪物！是怪物啊！”
“开火！快开火！”
守在门口的警察们顿时一阵大乱，纷纷将手电和枪口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几头身形扭曲，速度快得惊人的丧尸犬，正扑向几个试图冲击防线的幸存者。
鲜血，瞬间染红了街道。
警察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机会来了。”
李鹤轩推开车门。
“走。”
两人如同两道鬼影，迅速脱离越野车，借着建筑物的阴影，飞快地朝着市局大楼的侧面摸去。
没有了监控，没有了灯光，这里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潜行乐园。
他们轻松地绕到了副楼的墙下。
三楼的高度，对普通人来说是天堑，但对如今的李鹤轩和张楠来说，轻而易举。
张楠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猛地助跑，脚在墙面上一蹬，强悍的腰腹力量爆发，整个人像猿猴一样攀住了二楼的窗沿，随即手臂发力，翻了上去。
李鹤轩则更加轻松。
他只是原地轻轻一跃，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二楼。
随即，两人故技重施，几个呼吸间，便已经站在了三楼档案室的窗外。
“咔嚓。”
李鹤轩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捅进锁芯里，只是轻轻一搅。
老旧的窗户锁，应声而开。
两人翻身而入，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档案室里弥漫着一股纸张发霉的味道。
李鹤轩没有停留，直接带着张楠穿过走廊，找到了通往地下层的消防通道。
一路向下。
空气变得越来越阴冷、潮湿。
地下三层。
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一扇厚重无比的精钢防爆门，死死地挡住了去路。
门的旁边，是一个已经彻底熄灭的电子密码锁和指纹识别器。
军械库！
张楠看着这扇门，脸上露出了兴奋又发愁的神色。
“轩哥，这玩意儿……断了电，钥匙孔都没有，怎么开？”
这扇门，怕是拿炸药来都未必能炸开。
李鹤-轩走上前，打量着那黑漆漆的电子锁。
他缓缓伸出右手，覆盖了上去。
“谁说……断了电就开不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滋啦——”
一缕微弱的蓝色电弧，从他的掌心冒出，瞬间钻进了电子锁的缝隙之中。
那缕微弱的蓝色电弧，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沿着电子锁内部复杂的线路飞速游走。
“滋滋……”
细微的电流声，在这死寂的地下三层显得格外清晰。
张楠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他看到了什么？
黑漆漆的电子密码锁屏幕，竟然……竟然闪烁了一下！
一下。
又一下。
微弱的红光，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一次心跳，在屏幕上一闪而过。
“卧……槽……”
张楠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人体发电？
轩哥变成皮卡丘了？！
李鹤轩没有理会旁边兄弟的震惊，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电流的精妙操控之中。
【控电】异能LV.1，确实无法凭空产生电流。
但是，任何电子设备，哪怕断电许久，其内部的电容里，依然会残留着极其微弱的电荷。
正常情况下，这点电量什么也做不了。
可对于李鹤轩来说，这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