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会定期，向这些“农场”中，播撒“种子”——也就是那场席卷全球的，被人类称为“进化之雨”的光芒。
这种“种子”，会极大地催化一个文明的进化进程，让其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璀璨的火花。
从原始文明，到神权文明，再到星际文明。
然后……
在“果实”最为成熟的那一刻，进行收割。
收割的，是一个文明的全部，包括它们的生命、它们的科技、它们的灵魂，甚至它们存在过的概念。
而那个名为“旅行者一号”的探测器，在漫长的星际漂流中，意外闯入了一个刚刚被“收割”完毕的文明遗迹，记录下了这绝望的真相。
它拼尽最后的能源，将这份警告，用那个古老文明的“过滤”协议加密，射向了它的母星。
信息的最后，是一段不断重复的，充满了血与泪的绝望呐喊。
“快逃……”
“这不是进化……”
“这是……陷阱……”
“我们……是牲畜……”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张楠看着李鹤轩陡然沉默下去，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慌。
“老大？怎么了？那狗屁探测器说啥了？”
李鹤轩缓缓抬起头。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前世的他，和那几十亿在末日中苦苦挣扎的人类，不过是在一个被圈养的屠宰场里，进行着一场可笑的内斗。
所谓的末日，所谓的丧尸，所谓的变异生物……
不过是“农夫”为了筛选出最强壮的“牲畜”，而设置的……第一道程序而已。
“收割者……”
李鹤轩低语着这个名字，一股前所未有的，疯狂的战意，从他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他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一个只局限于地球的末日，对他来说，太小了。
这片星辰大海，这个残酷的宇宙猎场，才是能让他尽情驰骋的舞台！
“欧阳靖。”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在。”
“修改‘全球试炼’计划。地点不变，依旧是月球背面。”
“但是，考题……要改一下。”
李鹤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神国的穹顶，看到了那片黑暗的宇宙。
“把那群‘收割者’留在月球上的监控设备，给我当成试炼的最终boSS。”
“告诉所有人类。”
“想活下去，想摆脱‘牲畜’的命运……”
“那就拿起武器，跟我一起……”
“向你们的‘造物主’，宣战！”
神国大殿内，仿佛连空气都被李鹤轩最后那句话抽干了。
张楠张着嘴，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的浆糊，疯狂旋转，却什么都想不明白。
造物主？
牲畜？
宣战？
这一个个词，单独拿出来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却比最高深的物理公式还要让他头晕目眩。
“老……老大……”张楠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你没开玩笑吧？咱们……向谁宣战？造物主？就是……就是那个什么‘收割者’？”
李鹤轩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那种平静，比任何狂暴的宣言都更让人心悸。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张楠几乎是跳了起来，魁梧的身躯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滑稽，“那可是……那可是能把地球当农场的存在啊！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打？用拳头吗？还是用你那个……电？”
他说着，自己都觉得荒谬。
人类在末日里，为了活下去，连对付一头高级点的丧尸都要拼尽全力。
现在，他的好兄弟，竟然说要去挑战那个播撒末日的“农夫”？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李鹤“轩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所以，才需要一场试炼。”
“一场，筛选出‘人’，淘汰掉‘牲畜’的试炼。”
他没有再对张楠解释更多。
因为他知道，有些真相，对于现在的张楠，对于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来说，都太过沉重和遥远。
与其解释，不如让他们亲眼去看。
去看清敌人，看清差距，看清……唯一的活路。
“欧阳靖。”李鹤轩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主人。”
“将‘旅行者一号’传回的原始数据，进行简化和可视化处理，剪辑成一段三分钟的‘警告’视频。剔除掉所有关于我的信息，只保留核心内容：收割者、农场、陷阱。”
“指令已接收，正在处理……”
“处理完毕后，将这段视频，连同我刚才修改后的试炼计划，一同发送给龙帅。”
“指令确认。”
欧阳靖的效率高得可怕。
几乎在李鹤”轩话音落下的瞬间，它便完成了所有工作。
“主人，信息已加密发送至‘天庭’基地最高权限接收者，龙帅。”
李鹤轩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他走到大殿的王座前，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他在等。
等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滔天巨浪。
……
与此同时。
地球，“天庭”基地，最高指挥中心。
龙帅刚刚将李鹤轩的第一道“神谕”传达下去，整个指挥中心都还处在一片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之中。
所有人都认为，这将会是决定人类未来走向的一场内部竞争。
一场由李鹤轩主导的，对全球幸存者势力的重新洗牌。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最高优先级的加密通讯请求，直接覆盖了所有频道。
“滴——！”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一名通讯员猛地站起，脸色煞白地报告：“龙帅！来自‘神国’的S级加密通讯！权限……最高！”
龙帅心中一凛，立刻大步走到主屏幕前。
“接进来！”
通讯接通，没有画面，没有声音。
只有一段被标记为“人类文明最高绝密”的数据包，开始下载。
下载进度条走得飞快，但指挥中心里的每一个人，都感觉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三分钟后。
“下载完毕！正在进行解密……”
“解密成功！”
下一秒，一段视频，在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自动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