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瘴气越浓。
姜昭带的避瘴丹本就没有很多,剩余的丹药数量几乎要跟不上消耗了。
“我去里面把它引出来。”
姜昭建议道,“我不怕毒,而且身法灵活,只要能把它的本体引出来,大家一起上,就可以速战速决。”
“你自己去也太冒险了!”丞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再说我们几个大男人留在后方,让你一个女孩子去诱敌,也太丢脸了吧?”
“可是昭昭既然那么做,就一定是有把握的。怎么,你不相信昭昭?”
因为需要用到陆云起的雷灵根,吴一用主动隐居幕后,将陆云起换了出来。
陆云起的性格比吴一用活泼得多,听到丞影这番言论,立刻跳出来反驳。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不相信昭昭?”丞影气急,“我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姜昭听到他俩吵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两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吵呢?”
两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闭上嘴巴。
姜昭见状摇了摇头,“行了,你们相信我,这个妖兽我熟悉得很,去打个招呼而已,很快就回来。”
其他三人都没有异议,丞影也只好悻悻地点了点头。
姜昭轻笑一声,便信步往更为浓厚的瘴气中走去。
丞影看得一阵头疼,转过头去问镜无尘,“你们玄天大陆的女修都这么厉害吗?她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怕瘴气!”
“玄天大陆优秀的女修的确很多,”镜无尘点头承认道,“只是像昭昭那么厉害的,可能再没别人了。”
那可是天才中的天才。
是天骄榜上那么多修士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看来是我们魔族鼠目寸光了。”丞影耸耸肩,“我一直以为女子在修行一途没有什么天赋。”
“若你去过玄天战场,见识过那些女修的如虹气势,便不会这么想了。”阎漠山插嘴道,“我曾被一位女性剑修一路追杀,狼狈逃窜了数百里。我身上底牌尽出,而对方始终只有一人一剑而已。”
“女剑修?”镜无尘猛地看向他,“你可知道她的名字?”
阎漠山见他反应强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特意记住敌人姓名的习惯。”
听了这话,镜无尘刚要挪开眼睛,阎漠山却挑了挑眉,接着说道:“但那位追杀了我那么久的奇女子,无论如何我也要打听一下姓名才对。”
“所以她叫什么?”镜无尘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可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就算她还活着,论年岁也该是你的长辈了吧?”阎漠山好奇道,“你那么关心啊?”
倒也不怪阎漠山突如其来的恶趣味。
实在是镜无尘这个人,嘴巴又毒,脸色又差。
除了对着姜昭还有几分笑脸之外,对其他人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烦人得很。
难得遇到他出现这样紧张的表情,阎漠山忍不住就想卖个关子。
“不想说算了。”
镜无尘看到阎漠山憋在眼睛里的笑意,顿时白眼一翻,扭过头去。
旁边的陆云起是知道镜无尘的身世的,见阎漠山精准踩中雷区,也是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根蜡。
但镜无尘毕竟是自己朋友,陆云起想了想,伸手戳了戳阎漠山:“说说呗,那位女修叫什么?厉害的剑修——没准是我师姐呢?”
阎漠山也没多想,见又有人问,便顺口回答道,“我打听过,那位女修叫洛一心,跟前头那位周飞鸿一样,是太羲门弟子。应当……是姜昭的师姐。”
“洛……一心。”
镜无尘喃喃自语,“真的是洛一心。”
陆云起瞥了他一眼,又见阎漠山脸上隐约有了好奇之色,迅速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可记得这位洛师姐的样子?”
“你说她的长相?那我的确是记不得了。”阎漠山回忆了一下,“我印象里她整个人就像画上的仙子一样,但是持剑朝我冲过来的时候气势极强,我几乎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他仔细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谁打架的时候还看别人的长相?只能说气质不俗,但剑势灵力,杀伐果断——你别说,昭昭她们师门培养出来的弟子竟都是这般模样。”
陆云起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阎漠山说的是实话,生死关头谁会在意别人的相貌?
而且阎漠山这人虽然浑身都是心眼,但评价别人的时候倒是十分中肯。
完全没有丝毫诋毁的意思,反而对修士多有赞美。
“说实话,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何偏偏让我活下来呢。”阎漠山叹了口气,“如果我不贪功,就不会同意柯盛设下陷阱的提议,也不会将他们引向陷阱,更不会——”
“如果那天必须要死人的话,柯盛排在第一,我应该便是第二个才对。”
阎漠山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剖析自己的内心,“那些修士,即使我们站在对立的两端,即使注定要打到你死我活,那也应该是光明正大地死在战斗之中,而非被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完美战士给杀死。”
陆云起与镜无尘对视了一眼。
镜无尘已经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
早在他知道自己的生母洛一心是太羲门弟子的时候,就已然接受了她的最终命运。
或许年少时他曾埋怨过自己母亲的不告而别,可如今他早就长大了,也早就知道了相较于母亲不能言说的苦衷,自己生父的颓丧与不负责任才是更加令人无法接受的。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镜无尘开口道,“与其在这里悔恨,不如带着你的愧疚与长老会的势力血战到底。”
“我会的。”阎漠山目光坚定,“我会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也会亲自摘下柯长老的脑袋,祭奠那些心有大爱的修士们。”
“哦?那你还挺有志气的。”
姜昭踏着步法朝着四人飞速赶来,“表现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不只是带来了九阴疠母,还钓上来了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