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的后面是一个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插满管子的——病人？
就在他们进入房间的同时，玻璃上出现了文字并伴随广播的声音。
“欢迎您，神明大人。请原谅我不能上前向您表达我最崇高的敬意。”
“您好，我叫曹迦。”
加德纳从一旁搬来了两把椅子放在沈秋溟和陆风煦身后。
“请坐。”
陆风煦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赵宇维的人影，于是问道：“赵宇维呢？”
“白大人情绪不太稳定，我们先安排他去休息了。”
不用猜都知道，这个“休息”肯定不是陆风煦想的那种休息。
所以，赵宇维应该被拿下了。
陆风煦摸着口袋里的那个卫星信号发射器犹豫不决。
这时玻璃上突然出现了几行字
“陆警官不用心急，我就是问神明大人一些事情。事后我自会去道歉。”
陆风煦看向沈秋溟，直到沈秋溟点点头他才把手从信号发射器上移开。
“感谢。”
门被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曹迦？
“嗯？”
曹迦上前给沈秋溟和陆风煦倒了两杯茶并把手上的果盘放下后就离开了。
“我应该同二位讲过，他只是我的分身之一而已。他们统称为阿吉罗。”
“正如二位所见，我是一个病人。所以需要别人去帮我做一些事情。”
陆风煦回想自己见过的“曹迦”们，不由笑道：“那你可真厉害，我有一个问题挺好奇的，可以问吗？”
“陆警官但说无妨。”
“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多一样的人为你卖命的？”
“哈哈哈哈~”广播里传来笑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
“我以为这个是最容易猜出来的问题呢。”
“谈不上什么卖命，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身为我的分身他们理应感到荣幸，至于一样的人……简单的整容加更改声带就行。”
陆风煦哼笑了一下，心道：职责吗？还要感到荣幸？
“你想问我什么？”
沈秋溟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了，赵宇维的情况现在除了他们谁都不知道。
“啊……您相信世界上有神吗？”
“……？”
神经病吗？一个邪教的问我相不相信世界上有神？
“神经病吧你？这什么问题？你不信神搁这发什么疯？”
沈秋溟可能说的不会这么直接，陆风煦就不一样了。
他向来觉得这种神经病该进精神病院就进医院，该蹲大牢就乖乖去蹲大牢啊！
被陆风煦这样一说曹迦一时半会还真的没反应过来，他过了一会才说道：“别急嘛。”
“我曾经坚定的认为神爱世人，神明会带我们脱离世间的痛苦。我明明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三年前，我发生了车祸。我的脊椎神经被撞断，导致我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部瘫痪。”
“当时我就想啊~我们不是受神灵保佑的人吗？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神明为什么不庇佑我？”
“因为人都是平等的。”沈秋溟插起旁边果盘里的一块苹果说道：“就算我真的是你口中的神明，世界每天有这么多人会发生意外，我难道去救每一个人吗？”
“你凭什么我会救你？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一样也是人而已，也只是人。”
沈秋溟的话说完后曹迦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就在陆风煦以为他破防了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呐，沈秋溟。你好奇我们是如何挑选下一任神明的吗？”
曹迦突然恢复成正常人，沈秋溟和陆风煦还有些惊讶。
变脸这么快的吗？
“不好奇，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速战速决吧。”
“不，你应该好奇。”
机械声音结束的同时，四面传来咔嚓的落锁声。
“……”
陆风煦是真的想骂人了，都爱关别人是吗？都什么年代的老套路了？能不能有点新颖？！
陆风煦立刻要去按口袋里的信号发生器，他可不是傻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都说了别急陆警官。”
机械声音响起的同时，玻璃屏幕上跳出了一段画面。
那是市中心大街上一个繁华地段的监控，而画面里的场景陆风煦他们不久前才刚经历过。
“妈的！你是不是神经病！”
陆风煦冲上前一拳砸在玻璃上，而玻璃只是发出了闷响。
“现在选择权在你这了，沈秋溟。”
“你知道的，圣心庭的势力遍布各处，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不是吗？”
沈秋溟看着玻璃上的画面默不作声。
是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么多年里圣心庭的势力从未削弱过，因为在当初的那次“大绞杀”中，圣心庭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成员。
“他们的性命现在在你的手上了，神明大人。你会选择救他们吗？他们也只是人而已。”
“当然，陆警官你同样也是。在你按下信号发射器的同时，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大市场将瞬间夷为平地。”
“来吧！做出选择吧！神明大人！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沈秋溟眼眸低垂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陆风煦回到沈秋溟身前，单膝跪地用手捧住他的脸柔声说道：
“冷静，你听我说。老头他们现在肯定在安排人员过去了，他让你去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能答应知道吗？”
沈秋溟没有回答还是自顾自的低着头。
“沈秋溟！你想想我！”陆风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你想想我……求求你了……”
“我……”
“最后10秒哦~10、9、8……”
“沈秋溟！”
“你不想知道055的原液在哪里吗？沈秋溟。”
陆风煦愣住了，回头看向曹迦的方向。玻璃房里面的人依旧安静的躺着，屏幕上还是一样的画面。
可是在那一瞬间，陆风煦感觉自己失去了听觉。
055的原液……什么原液……？
“你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不就为此努力吗？”
机械的声音仿佛变成了曹迦替身那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的敲打在陆风煦的心脏上面。
“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为你实现的。”
“神明大人……您和我们是同类啊……”
陆风煦转回头看向沈秋溟的方向，沈秋溟已经抬起头了，他望向曹迦神情淡淡的。
这一刻陆风煦忽然恍惚了，就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秋溟。
脖子上传来刺痛，紧接着就是半边身子的麻痹。
彼得把空了麻醉针的的针管收好笑道：“抱歉啊，陆警官。你可能需要睡一觉哦~”
在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见沈秋溟看着他平静的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