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看着李怀德热切的眼神，心里反而定了定。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在斟酌词句。
然后才淡淡地、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娄晓娥。”
“娄……”李怀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猛地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娄董事长的千金？！晓娥姑娘？！”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惊诧。
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毕竟许大茂与娄晓娥的婚姻，在前不久刚刚因为许大茂出轨而离的婚。
这前后才多少天，俩人就在一起了。
一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傻柱”。
不声不响竟然攀上了娄家这棵大树！这消息的冲击力，比他刚才摸到那信封厚度时还大。
何雨柱平静地点点头：“嗯，是她。”
他留意着李怀德的表情变化，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惊讶、疑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重新评估。
李怀德毕竟是场面上混老了的人，最初的震惊过后，迅速调整了表情。
那点诧异很快被一种“恍然大悟”和“你小子真有本事”的笑意取代。
他朗声笑道：“好！好哇！柱子！你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娄家的千金！好福气！真是好福气！”他用力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语气亲热无比：“成！这杯喜酒老哥我喝定了！正月十三是吧？放心！我指定提前到！”
这才回过神来，难怪最近几次傻柱出手这么阔绰。
前后几次，连同那两根小黄鱼，已经给自己弄来近两千块钱了。
他大手一挥，显出十足的豪气：“这样！那天我把厂里那辆吉普车给你开过来！
用那车去接新娘子，够不够排场？保管让你风风光光的！”
吉普车，在这个自行车都是奢侈品的年代，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李怀德这份“心意”，不可谓不重。
何雨柱心里明镜似的，这既是给娄家的面子，也是对他何雨柱“新身份”的认可和投资。
他立刻换上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感激，眼睛都亮了几分，声音也提高了些：
“李老哥！这……这感情好啊！太感谢您了！您这……这让我说什么好！太有心了！
太够意思了！”他搓着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将那份“惊喜”演绎得淋漓尽致。
两人又围绕着婚礼的话题热络地聊了一会儿，气氛似乎达到了高潮。
然而，何雨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显出一副欲言又止、愁眉不展的样子。
这细微的变化立刻被李怀德捕捉到了。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关切地问：“柱子，怎么了这是？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瞧你这愁眉不展的样子？跟老哥我还见外？
有啥难处，尽管说！”他此刻的“老哥”身份，显得格外真诚，仿佛刚才收信封的不是他。
何雨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和窘迫：“唉，李厂长，让您见笑了。
其实……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唉，这么回事……”
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压低声音，将筹备婚礼最大的难题。
——各种紧俏票据（尤其是肉票、油票、糖票、布票等）严重短缺——给说了出来。
他描述得具体而无奈，强调了娄家那头虽然能解决一些。
但体面的婚宴需要大量物资，他这边实在捉襟见肘，怕委屈了晓娥，也怕丢了面子。
“嗨！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呢！”李怀德听完，非但没觉得麻烦。
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甚至带着点“小题大做”的嗔怪：“不就是点票据嘛！你早说啊！
柱子，你忘了老哥是干啥的了？轧钢厂这么大个摊子，这点东西还能难住我？”
他爽朗一笑，站起身来：“你坐着，喝口茶，稍等一会儿！
老哥这就给你拿去！保管让你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说罢，他步履轻快地转身，走进了客厅旁边的书房。
何雨柱端起茶杯，手指有些微微发颤，是紧张的，也是期待的。
他竖起耳朵，能隐约听到书房里传来开锁、拉抽屉的轻微声响。
没过几分钟，李怀德就捧着一摞信封走了出来。
那些信封鼓鼓囊囊，颜色大小各异，一看就装满了东西。
他“啪”的一声将信封放在何雨柱面前的茶几上，发出沉甸甸的声响。
“喏，柱子，拿着！”李怀德指着那堆信封，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给几颗糖果。
“这里头，酒票、肉票、油票、糖票、细粮票……都给你备齐了！
喏，这沓是工业券，万一你要添置点新家伙什也用得上！放心！”
他拍了拍最上面那个最鼓的信封。
“这量，按老哥的经验，你省着点用，摆个十桌八桌的席面，绝对没问题！管够！”
何雨柱的目光扫过那堆信封，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
随即又被巨大的喜悦填满！困扰他多日、让他辗转反侧的最大难题。
竟然在李怀德这里，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他几乎能想象出晓娥看到这些票据时松一口气的模样。
何雨柱猛地抬起头，眼中露出是真切的感激和激动：“李老哥！这……这事儿……太感谢您了！
您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您瞧这些票据……这……这得多少钱，我……”
他作势要去掏钱，一副不能白拿的样子。
“柱子！”李怀德立刻板起脸，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声音也沉了下来。
“说啥呢！打你老哥脸是不是？就这点儿票据，还值当你跟我提钱？
你这样就太见外了！咱哥俩谁跟谁？再说，你这是人生大事，老哥帮衬一把不是应该的？
拿着！再提钱我可真翻脸了！”他把信封又往何雨柱面前推了推，态度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