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看到方卫国进来，刘海中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方卫国点点头，自顾自地拉了张椅子坐下，开门见山：“刘大爷，我今天来，是为东旭那事儿。”
“方主任，这事儿可不赖我！”刘光齐梗着脖子，抢先说道，“是棒梗那小兔崽子先抢东西，贾东旭又先动手打人，我那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方卫国看了他一眼，眼神平淡，却让刘光齐心里一寒，“你一脚把人踹得绝了后，这叫正当防卫？光齐啊，你也是马上要进厂当工人的，这点轻重都分不清吗？”
他转向刘海中，语气缓和了一些：“刘大爷，我知道你们委屈。可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人，确实是光齐踹伤的。这事儿要是捅到厂里，或者报了公安，你琢磨琢磨，会是什么后果？”
刘海中沉默了，手里的烟卷烧到了指头都没发觉。
方卫国继续不紧不慢地分析道：“首先，光齐的工作，肯定是黄了。不仅黄了，还得背个‘故意伤害’的名声，档案里记上一笔，这辈子都完了。”
“其次，您这个一大爷，也当到头了。连自己儿子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在院里管事？最后，这事儿闹大了，最高兴的是谁？是易中海！他巴不得看你笑话，看你倒台，他好重新回来当他的一大爷！”
这一番话，如同一盆盆冷水，浇在了刘家父子心头。
他们可以不服气，可以觉得委屈，但方卫国说的每一点，都切中了他们的要害。
工作，前途，脸面，权力……这些才是他们最在乎的东西。跟这些比起来，贾东旭那条命根子，又算得了什么？
“那方主任您的意思是？”刘海中声音干涩地问道。
“私了。”方卫国吐出两个字，“破财免灾。花钱，买个平安，买个前途。这笔账，您自己算，哪个划算？”
刘海中父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屈辱。他们知道，方卫国说得对。他们没得选。
“我们认了。”刘海中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说道，“那您说，赔多少合适？”
“贾东旭这情况，跟去年易中海那次差不多。我做主，就按去年的价。五百块，一口价。”方卫国伸出五根手指，“拿了钱，这事儿就算翻篇了。贾家要是再敢闹，我兜着。”
“五百？！”刘光齐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嫌多？”方卫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多，我现在就走。你自己去跟贾家谈，或者，等着派出所的人来跟你谈。”
刘光齐顿时不敢说话了。
刘海中一咬牙，一跺脚：“行！五百就五百！我们认栽！”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晚上，刘海中就东拼西凑，把五百块钱交到了方卫国手里。
方卫国拿着这沉甸甸的一沓钱，直接去了贾家。
贾家里，贾张氏正坐在炕上唉声叹气，秦淮茹则在一旁默默地纳着鞋底。
看到方卫国进来，婆媳俩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方卫国也不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五百块钱，“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这是刘家给的赔偿款，一共五百。钱，我拿来了。但这钱怎么分，我得说两句。”
他目光扫过婆媳二人，语气不容置疑。
“东旭这情况，以后就是个废人了。这个家，以后里里外外，都得靠淮茹撑着。她不光要上班养家，还得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
他顿了顿，看向贾张氏。
“老婆子，我知道你心疼儿子，也心疼钱。但你得想明白，以后给你养老送终的，是淮茹，不是东旭。你现在要是把她得罪狠了，以后有你罪受的时候。”
贾张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嘴唇动了动，没敢吭声。
方卫国很满意她的反应。他拿起桌上的钱，开始分。
他先是数出二百五十块，推到秦淮茹面前：“这二百五，你拿着。给你自己，还有棒梗、小当买点吃的穿的，别亏着孩子。”
然后，他又数出剩下的二百五十块，推到贾张氏面前。
“这二百五，你拿着。就当是东旭的医药费和营养费了。”
整个过程，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充满了惊人的掌控力。
二百五。
这个数字，在京城这地界，是骂人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方卫国这是在指着鼻子骂她们婆媳俩。
秦淮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而贾张氏，那张老脸是青一阵，红一阵，精彩纷呈。她握紧了拳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方卫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他倒要看看，这个老虔婆，敢不敢说个“不”字。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贾张氏在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后，竟然笑了。
她脸上堆起了菊花般的褶子，拿起那二百五十块钱，对着方卫国，露出了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
“方主任说得是，说得是！以后这个家，是得靠淮茹。我听您的安排！”
说着，她还从炕上拿起一双刚做好的布鞋，递了过来。
“方主任，这是我给您做的新鞋，您试试合不合脚。您为我们家的事跑前跑后，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方卫国看着她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心里冷笑一声。
这老东西，是真的被打怕了，也是真的想明白了。
她知道，在这个院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方卫国。
他方卫国，就是这个院儿里的天。
天让你是二百五，你就得是二百五。
还得笑着，接着。
妥善处理完贾家的事，方卫国在院里的威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现在，别说三大爷，就是把他们仨捆一块儿，说话的分量也抵不上他方卫国一个眼神。他真正成了这个四合院里，说一不二的“太上皇”。
这天晚上，他刚下班回到院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缩着脖子，在他家门口来回地踱步。
是冉秋叶。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脸蛋冻得通红，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