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肉是精贵东西，傻柱虽然是食堂大厨，可也不是随便就往外送人的主儿，尤其是红烧肉这种硬菜。
他平时接济院里人，大多是些剩菜剩饭或者杂粮馒头。单独给一个年轻媳妇送红烧肉？
这事儿，确实透着点不一般。
院里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不知道傻柱那点心思？
可这种事儿，谁敢乱掺和？
尤其是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更是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生怕被贾张氏这疯婆子攀扯上。
就算平日里得过傻柱一星半点好处的人家，这会儿也大气不敢出，明哲保身要紧。
傻柱听了贾张氏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明白了，敢情这老虔婆不是凭空瞎嚷嚷，是真抓着自个儿的“把柄”了！
他下意识地就朝秦淮茹那边瞥了一眼，眼神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审视和怀疑。
怪不得今儿秦淮茹对他态度跟往常不太一样，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乎劲儿，难道她是故意的？
可她图什么呢？傻柱脑子有点乱，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把这点怀疑甩了出去。秦淮茹不是那样的人，她一个寡妇带着仨孩子，不容易，自己帮衬点是应该的。
嗐！都怪自个儿！太大意了，光想着献殷勤，没注意避嫌，让人抓住了话头子！
“傻柱，”易中海看向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贾张氏说的，可是实情？”
傻柱脖子一梗，大声道：“一大爷！我承认！早上是跟秦姐在井边说了几句话！红烧肉也是我送的！可我发誓，我跟秦姐之间清清白白，绝没有半点龌龊心思！聊天就是闲聊，送肉就是看她家孩子可怜，单纯是好心！没别的意思！”
这话说的倒是斩钉截铁，可听在易中海耳朵里，却觉得没什么说服力。这傻柱，一遇上女人就犯糊涂，脑子不清醒，他说没别的意思，谁信？
贾张氏立马跳起来反驳：“放屁！没别的意思你送肉？没别的意思你跟她眉来眼去的？一大爷，您可别信他的鬼话！”
易中海摆了摆手，示意贾张氏稍安勿躁，他沉吟片刻，目光在秦淮茹和傻柱之间转了转，忽然问道：“秦淮茹，傻柱送你的那碗红烧肉，你拿回去怎么处理了？”
秦淮茹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答道：“我……我拿回家给棒梗他们吃了啊。”
“这就对了嘛！”易中海一拍巴掌，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论断，“贾张氏，你听见了？肉，秦淮茹是正大光明拿回家给孩子吃的！要是他们俩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能这么明晃晃地把肉拿回家？不早就偷偷摸摸找个没人的地方分着吃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俩心里没鬼，是坦荡的！你说的那些，都是你自个儿瞎猜疑！”
易中海这番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把红烧肉的去向作为关键点，一下子就扭转了局面。院里众人听了，都觉得在理，纷纷点头称是。
“对啊，一大爷说得对！”
“要是真有事儿，谁还敢把肉拿回家啊？”
“看来真是贾张氏想多了……”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见在这男女关系上占不到便宜，立马换了个由头，也不提什么奸情了，指着自己那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哭嚎道：“就算他们俩是清白的！可傻柱打人总是真的吧？一大爷您看看我这张脸！都被他打成什么样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得赔我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
嘿！绕了一大圈，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讹钱！
傻柱一听要钱，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嘿！你个老虔婆还有脸要钱？要不是你先满嘴喷粪诬赖人，我能动手吗？我那是正当防卫！”
“傻柱！”易中海厉声喝断了他，脸色一沉，“就算贾张氏说话难听，你就该动手打人吗？还是个长辈！你看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你自个儿没掌握好分寸，做事不晓得避嫌，才惹出这么多事端！你说你冤枉？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注意影响，哪会让人抓住把柄？”
这话一出，傻柱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哑口无言。
他知道一大爷这是在敲打他，借机打压他最近老跟自个儿作对的气焰。虽然心里憋屈，一遍遍强调自己和秦淮茹是清白的，但气势上明显弱了下去。
易中海不再理会傻柱，转头看向贾张氏，语气缓和了些：“贾大妈，你这脸伤得要不要紧？要不……上医院去看看？”
贾张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去医院？这都快黑天了，上哪儿找大夫去？
再说，去医院不得花钱啊？花了钱，最后这钱能落到自个儿手里吗？她可不想白白便宜了医院。
可要是不去医院，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讹钱呢？
眼珠一转，贾张氏“哎呦”一声捂住了脑袋，身子晃了两晃，作势欲倒：“不行了不行了……我头晕……我脑袋嗡嗡响……怕不是被傻柱打出脑震荡了……”
易中海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谁瞧见方卫国了？他不是刚买了辆新自行车吗？要不让他骑车送贾大妈去医院检查检查？”他这话，既是解决问题，也是存了试探方卫国人品的心思。
然而，他目光扫过之处，哪里还有方卫国的影子？
方卫国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在易中海搀着聋老太太过来、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候，他就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提前溜了。开玩笑，送贾张氏去医院？
他才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更不想给易中海拿捏试探自己的机会。
至于傻柱会不会被讹，贾张氏又能讹到多少，方卫国压根儿不关心。
他信步走出四合院，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四下无人，心念一动，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方卫国已经出现在了陈雪茹家的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