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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期而遇
空站在公寓楼下的雪地里，仰头望着自己久违的窗户。一个月没回来了，窗台上那盆绿植不知道还活着没有。他和达达利亚开始同居后，这里就很少回来，但偶尔他还是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比如今天。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空眨了眨眼，把脸往围巾里埋得更深了些。这条围巾是达达利亚上周新买的，深蓝色，边缘绣着小小的星星图案。他摸了摸围巾，想起出门前恋人依依不舍的表情。
\"真的不要我送你吗？\"达达利亚抓着他的手不放，\"我可以请假。\"
空摇摇头，在手机上打字：「只是回去拿些东西，晚上就回来。」
\"那至少让我下班去接你。\"达达利亚坚持道，眼睛里满是不放心。
空笑着点头，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这才被放行。想到这里，空的嘴角微微上扬。达达利亚总是这样，像个过分保护的大型犬。
他跺了跺脚上的雪，推开公寓楼的大门。暖气扑面而来，空舒服地叹了口气，摘下毛绒手套，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电梯正在维修，他只好走向楼梯间。
四楼的走廊安静得出奇。空踩着柔软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他摸出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瑟缩了一下。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熟悉的咔哒声。
门开了。
空愣在门口。
客厅的灯亮着。
沙发上坐着一个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深蓝色的短发，锐利的紫色眼睛，还有那标志性的讥讽笑容——散兵。
空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手指紧紧攥住门把手，指节泛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虽然本来就不能。
散兵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黑色大衣随着动作微微摆动。他比上次见面时更高了，肩膀也更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好久不见，空。\"散兵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室内的寂静，\"不进来吗？外面很冷吧？\"
空咬了咬下唇，咸涩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应该转身就跑，应该立刻离开这里，但他的双腿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散兵向前一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空，\"他又叫了一声，这次带着几分不耐，\"你还想躲我吗？\"
这句话像解开了某种咒语。空猛地转身，手指颤抖着去拉门把手。但散兵的动作更快，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空的手腕。
\"啊！\"散兵碰到他的瞬间，空无声地惊喘了一下。那只手太冰了，在冬天的空气里冻得像块寒铁，透过衣袖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冷。
散兵强行把空转过来面对自己，另一只手\"砰\"地关上门。现在他们被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呼吸交错。
空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慌。他试着挣脱，但散兵的力气大得惊人。
\"怎么？见到老情人就这么不高兴？\"散兵嗤笑一声，紫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还是说，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空停止挣扎，抿紧了嘴唇。他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似乎激怒了散兵。
\"说话啊！\"散兵猛地提高音量，\"还是说那个达达利亚把你宠得连基本礼貌都忘了？\"
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抬起眼，震惊地看着散兵——他怎么知道达达利亚的？
散兵似乎很满意这个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惊讶？你以为我找不到你？\"他松开空的手腕，转而用食指挑起空的下巴，\"我亲爱的空，你太小看我了。\"
空后退一步，脱离散兵的触碰。他快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几秒钟后，他将屏幕转向散兵：
「你怎么进来的？这是私闯民宅。」
散兵瞥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的备用钥匙还放在花盆底下，三年了都没变。\"他摊手，\"说真的，这么缺乏安全意识，你是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
空的脸涨得通红，手指在屏幕上敲得更加用力：
「这不关你的事。请你离开。」
\"哦？不关我的事？\"散兵突然向前逼近，空不得不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我们之间的事，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
空被困在散兵和墙壁之间，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冷冽的松木香气。这味道曾经那么熟悉，现在却只让他感到窒息。他侧过脸，避开散兵灼人的视线，继续打字：
「我们早就结束了。是你提的分手。」
散兵看到这句话，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嘲讽的神色：\"是啊，是我提的分手。但你呢？你挽留了吗？你有一丁点表现出不舍吗？\"
空愣住了。他没想到散兵会提起这个。当时的情况很复杂，而且...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空最终这样回复。
\"过去？\"散兵冷笑，\"对你来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对吧？\"他突然抓住空的肩膀，\"我查过了，空。在我们分手前，你就有不少'前男友'了，是不是？\"
空的眼睛瞪大了，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怎么？很惊讶我知道？\"散兵凑得更近，呼吸喷在空的脸颊上，\"温迪、枫原万叶...哦，还有那个叫魈的。需要我继续列举吗？\"
空的手指开始发抖。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每一段关系他都认真对待过。但散兵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空固执地打字，「每一段感情我都很认真。」
\"认真？\"散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同时和几个人'认真'？你知道这叫什么吗，空？\"
空咬住嘴唇，眼眶开始发热。他不喜欢被人这样指责，尤其是被散兵——当初分手时说得那么绝情的人。
「我们当时已经分手了。」空打字的手越来越快，「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分手？\"散兵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是啊，我们分手了。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分手吗，空？\"
空摇摇头，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确实不知道。那天散兵突然说要分手，理由含糊不清，然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联系。
\"因为我发现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散兵松开空的肩膀，后退一步，\"你对每个人都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好像谁都可以成为你的'特别的人'。\"
空皱起眉头，这算什么理由？
「温柔有错吗？」他举起手机。
\"不是温柔有错，\"散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是你对谁都这样！你根本分不清普通朋友和恋人的界限！\"
空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确实，他对朋友们都很温柔，但这不代表...
「你误会了。」他打字道，「我对恋人和朋友是不一样的。」
\"是吗？\"散兵冷笑，\"那为什么枫原万叶告诉我，你和他分手后还经常深夜去他家'聊天'？为什么温迪说你总是'不小心'靠在他肩上睡着？\"
空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万叶是他多年的好友，而温迪..那次是因为他真的太累了。（写小说的时候顾着写草稿了，这边没注意名字，写错了改回来了哟）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试图解释，但散兵已经转过身去。
\"算了。\"散兵的声音突然疲惫下来，\"我今天来不是和你翻旧账的。\"
空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散兵走到窗前，背对着空：\"我听说你现在和那个达达利亚在一起。\"
空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围巾，仿佛那是他与达达利亚之间的护身符。
「是的。」他简短地回复。
\"他很爱你？\"散兵问，语气古怪。
空点点头，虽然散兵看不见。但这个问题让他感到不安，为什么散兵要问这个？
\"那你呢？\"散兵突然转身，紫眸直视空的眼睛，\"你爱他吗？还是说，他又是一个'认真对待'的过客？\"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进空的心脏。他爱达达利亚吗？当然爱。达达利亚是那么温暖，那么包容，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但散兵的质问让他突然不确定起来——他的爱，真的够吗？
见空迟迟不回答，散兵的表情变得阴沉。他大步走回来，一把抓住空的手腕：\"回答我！\"
空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了一跳，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挣扎着想捡起来，但散兵死死扣着他的手腕不放。
\"不用打字。\"散兵逼近，紫眸中燃烧着某种空读不懂的情绪，\"我知道你能表达。用你的方式告诉我，你爱那个达达利亚吗？\"
空的眼睛湿润了。他确实不能说话，但他有自己的表达方式。他停止挣扎，直视散兵的眼睛，然后缓慢而坚定地点头。
一次，两次，三次。
散兵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松开手，后退一步：\"你确定？不是又一次的'认真对待'？\"
空弯腰捡起手机，屏幕已经裂了一道缝。他心疼地摸了摸，然后打字：
「达达利亚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散兵追问。
空思考了一会儿，手指在破碎的屏幕上缓慢移动：
「他接受全部的我，包括我不能说话这件事。他从不觉得这是缺陷。」
散兵看到这句话，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空继续打字：
「而且...我爱他。真的爱他。」
房间里陷入沉默。散兵盯着手机屏幕，脸上的表情从愤怒逐渐变成某种空无法解读的情绪。最终，他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空，\"散兵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嫉妒他。\"
空惊讶地抬头。
\"嫉妒他能让你说出'爱'这个字。\"散兵苦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没这么明确过。\"
空想反驳，但散兵抬手制止了他。
\"算了。\"散兵整理了一下大衣，\"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空警惕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要去须弥了。\"散兵说，\"长期项目，至少两年。\"
空眨了眨眼。须弥？那么远？
「祝你工作顺利。」他最终这样打字。
散兵看到这句话，突然笑了：\"你还是这样，哪怕是对伤害过你的人，也能真心祝福。\"他摇摇头，\"这就是我放不下你的原因，空。你太...纯粹了。\"
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低头看着地面。
\"不过，\"散兵突然话锋一转，\"如果那个达达利亚对你不好，或者你厌倦了他...\"他递过一张名片，\"随时联系我。\"
空没有接。散兵等了一会儿，最终将名片放在茶几上。
\"我走了。\"散兵向门口走去，在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下，\"对了，你的绿植我浇水了，还活着。\"
空惊讶地看向窗台，那盆小小的多肉确实看起来比一个月前更精神了。等他再回头时，散兵已经打开门。
\"再见，空。\"散兵最后看了他一眼，\"希望这次你是真的幸福。\"
门关上了。
空站在原地，听着散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手机屏幕的裂痕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一道小小的伤口。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手机的震动把他拉回现实。是达达利亚的消息：
\"宝贝，我提前下班了！现在过去接你，大概二十分钟到。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空看着这条消息，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愧疚。他应该告诉达达利亚散兵来过吗？还是保持沉默？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最终，他回复道：
「想吃你做的蛋包饭。路上小心。」
发完这条消息，空站起身，走到窗前。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像一场无声的告白。他摸了摸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叶片饱满，生机勃勃。
散兵来过的痕迹，除了这张名片和浇过水的植物，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但空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拿起茶几上的名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将它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门铃响了。达达利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空！我到了！快开门，外面好冷！\"
空擦了擦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快步走向门口。在开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
门开了。达达利亚站在门外，橙红色的头发上落满雪花，手里提着超市购物袋，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
\"想死你了！\"达达利亚一把抱住空，在他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人在家寂寞吗？\"
空摇摇头，紧紧回抱住达达利亚。恋人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驱散了所有寒意。
达达利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松开怀抱，捧着空的脸仔细端详：\"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空摇摇头，在达达利亚手心写下：「只是有点想你了。」
\"哎呀！\"达达利亚夸张地捂住胸口，\"你这样我明天都不想上班了！\"
空笑了，拉着达达利亚的手进屋。门关上的一刻，他感到一种奇怪的释然。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他有达达利亚，这就够了。
至少，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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