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金发少女
太医来得很快，身后还跟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哥哥！\"
清脆如铃的女声从殿外传来，魈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金发少女提着裙摆匆匆跑入。她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头灿烂的金发扎成双马尾，随着跑动在空中跳跃。最令人惊异的是她的面容——与空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鎏金色的眼眸。
魈的呼吸一滞。
荧。这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在提瓦特大陆，他无数次听空提起寻找妹妹的执念。而现在，这个与荧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莹小姐，请慢些...\"老太医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药箱都快提不稳了。
少女——莹，完全没理会太医的劝阻，径直冲到床榻前。当她看到空苍白的脸色时，眼眶立刻红了：\"哥哥！你怎么又...\"
她的目光突然瞥见站在一旁的魈，表情瞬间由担忧转为嫌恶：\"是你？！\"
魈还未来得及反应，莹已经像只炸毛的小猫般挡在床前，怒视着他：\"你就是那个想爬我哥哥床的贱奴！谁准你靠近他的？\"
\"莹小姐...\"老太医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先看病还是先劝架。
魈沉默地低下头。系统777适时在他脑海中弹出资料：
【这是小皇帝的妹妹莹，封号\"明玥公主\"，今年17岁。兄妹感情极好，所以她特别讨厌曾经想勾引哥哥的你哦~当前好感度：-80（极度厌恶）】
-80...魈在心里苦笑。这倒不意外。
\"滚出去！\"莹指着殿门，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立刻！马上！\"
\"莹儿...\"床榻上的空突然轻唤了一声，声音虚弱却清晰，\"不得无礼...\"
\"哥哥！\"莹转身握住空的手，\"你怎么还护着他？他当初可是...\"
\"他救了朕的命。\"空微微睁开眼，目光落在魈身上，\"昨夜有刺客...\"
莹愣住了：\"刺客？\"
老太医趁机上前：\"陛下，请容老臣先为您诊脉。\"
空点点头，太医立刻搭上他的手腕，片刻后松了口气：\"陛下只是劳累过度，加上风寒入体，这才引起高热。老臣开几副药，好好休息便无大碍。\"
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仍不忘瞪魈一眼：\"那也不能让这种人待在哥哥身边！谁知道刺客是不是他招来的...\"
\"莹儿。\"空的语气严厉了些，\"朕自有分寸。\"
莹撇撇嘴，不敢再多言，但看魈的眼神依然充满敌意。
魈始终保持着恭谨的姿态，不发一语。他注意到空虽然嘴上维护他，但眼神中的戒备并未完全消散。这也难怪——毕竟他现在顶着\"爬床侍卫\"的污名。
【宿主宿主！】系统777突然在脑海里蹦跶，【你怎么不说话呀？这可是攻略妹妹线的好机会！虽然咱们主要攻略目标是空，但妹妹的好感度也很重要哦~】
魈在心里冷冷回应：\"闭嘴。\"
【呜...宿主凶我...】777假哭起来，【人家只是想帮忙嘛！你看妹妹多可爱，跟提瓦特的荧长得一模一样，你就不想跟她搞好关系吗？】
魈被吵得太阳穴直跳。系统说得没错，这个莹确实与荧如出一辙，就连护兄心切的性格都别无二致。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在提瓦特，空为了寻找荧踏遍七国；而在这里，荧...不，莹却好好地活在空身边。
这感觉太奇怪了，就像看着一个扭曲的镜像世界。
老太医开好药方，交给一旁的宫女去煎药。莹则坐在床边，细心地为空掖被角：\"哥哥，你最近太累了。北境的事交给大将军处理不行吗？\"
空摇摇头：\"有些事必须朕亲自...\"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莹连忙为他拍背，眼中满是心疼：\"你看你...再这样下去...\"
魈默默退到一旁。此刻的他像个局外人，与这幅兄妹情深的画面格格不入。胸口尚未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不知是药效过了还是心理作用。
\"你。\"莹突然转头看向魈，语气比方才缓和了些，但仍带着明显的敌意，\"既然哥哥让你做贴身侍卫，你就该尽职尽责。昨夜刺客的事，详细说给我听。\"
魈简短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隐去了自己为何会在文书库附近的部分。莹听完后眉头紧锁：\"北狄人竟敢派刺客入宫...他们果然与朝中...\"
\"莹儿！\"空打断了她，\"慎言。\"
莹立刻噤声，但眼中的忧虑更甚。她转向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身手倒是不错。\"
这大概是魈从她那里得到的第一句不算敌意的话。他微微颔首：\"谢公主夸奖。\"
\"别误会，我可不是夸你。\"莹哼了一声，\"只是奇怪，有这等本事的人，为何之前要做那种下作事...\"
魈的指尖微微收紧。这种羞辱何时才是个头？
【宿主冷静！别冲动！】系统777赶紧劝道，【想想任务！想想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魈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怒火：\"属下...知错。\"
莹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地认错，一时语塞。这时宫女端着药碗进来，她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哥哥，该喝药了。\"
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还是撑起身子接过药碗。魈注意到这个细微的表情——在提瓦特时，空也最讨厌喝药，每次都要他哄着才肯...
\"陛下。\"魈鬼使神差地开口，\"药苦，可含一颗蜜饯。\"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太过逾矩，而且...他怎么会知道空怕苦？这个世界的空未必...
寝宫内一片寂静。莹和太医都惊讶地看着他，空则端着药碗，眼神复杂。
\"你怎么知道哥哥怕苦？\"莹狐疑地问，\"这事除了我和几个贴身宫女，没人知道。\"
魈的背脊渗出冷汗。这是个致命的失误。
【宿主快想借口啊！】系统777急得在脑海里转圈圈，【就说...就说你猜的！或者...】
\"属下...\"魈急中生智，\"见陛下皱眉，故而猜测。\"
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观察倒是细致。\"说完，竟真的让宫女去取了蜜饯来。
莹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但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专心照顾哥哥喝药。魈暗自松了口气，退到一旁当背景板。
药喝完后，老太医嘱咐空好好休息，便告退了。莹本想留下照顾，却被空婉拒：\"你也回去休息吧，朕有侍卫照看即可。\"
\"他？\"莹指着魈，一脸不信任。
\"他若想害朕，昨夜大可不必相救。\"空淡淡道，\"去吧，朕累了。\"
莹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临走前还不忘警告魈：\"若我哥哥少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魈躬身行礼：\"属下谨记。\"
等莹和太医都离开后，寝宫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空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好转了些。
\"陛下可要歇息？\"魈轻声问。
空睁开眼，目光清明：\"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如何知道朕怕苦？\"空直视着他的眼睛，\"那绝非猜测。\"
魈的心跳漏了一拍。空比他想象的更加敏锐。
【完了完了露馅了！】系统777在脑海里尖叫，【宿主快编个理由啊！就说你小时候也怕苦？或者...】
魈被吵得头疼，忍不住在心里吼了一句：\"安静！\"
这一吼不要紧，他忘记控制面部表情，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空见状，竟误会了他的意思：\"不愿说便罢了。朕不勉强。\"
魈松了口气，正想谢恩，却听空继续道：\"不过朕很好奇，你这两日的表现，与从前判若两人。若非面容相同，朕几乎要以为是两个人了。\"
魈的血液瞬间凝固。空...猜得未免太准了。
\"属下只是...想改过自新。\"他艰涩地回答。
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朕记得你是五年前入宫的？\"
\"是。\"魈谨慎地回答，这些都是系统提供的背景资料。
\"家中还有何人？\"
\"无...无人在世。\"
空沉默片刻：\"与朕一样。\"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自言自语，\"除了莹儿，朕在这世上也再无亲人。\"
魈不知该如何接话。这个世界的空和莹，似乎也经历过与提瓦特那对兄妹相似的分离与重逢。
\"你退下吧。\"空突然说，\"朕要休息了。\"
魈行礼退出内室，但没有离开寝宫，而是在外间的侍卫值守处站定。作为贴身侍卫，他必须随时待命。
【宿主...】系统777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还好吗？】
魈没有回答。他的思绪很乱，一会儿想着这个世界的空和莹，一会儿又想起提瓦特的旅行者和他的寻妹之旅。胸口伤处的疼痛似乎加剧了，连带着一阵莫名的烦躁。
【那个...】777继续没话找话，【其实莹公主挺可爱的，虽然凶了点...】
\"你能不能安静会儿？\"魈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回怼，\"要不是你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我何须面对这些...\"
【呜...宿主好凶...】777又开始假哭，【人家也是按规矩办事嘛...而且你看，空的好感度不是提升了吗？这说明任务进展顺利呀！】
魈懒得理它，专注于调整呼吸平复情绪。就在这时，内室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立刻冲了进去，只见空伏在床边，咳得撕心裂肺，额头上全是冷汗。
\"陛下！\"魈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空抓着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咳了好一阵才勉强平息，喘息着说：\"水...\"
魈连忙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空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杯子，魈只好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帮他托着杯底。
温水润过喉咙后，空的呼吸平稳了些，但脸色依然苍白如纸。魈这才发现他的里衣都被冷汗浸透了，黏在身上。
\"属下帮您更衣。\"魈说着，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干净的里衣。
空没有反对，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魈小心翼翼地为他解开湿衣，动作尽量轻柔。当衣物褪至腰间时，他的呼吸一滞——
空的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有些已经泛白，显然是旧伤；而最新的一道还结着血痂，看样子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吓到了？\"空察觉到他的停顿，淡淡地问。
魈回过神，继续手上的动作：\"属下不敢。只是...这些伤...\"
\"三年前北狄叛乱，朕带兵亲征时留下的。\"空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最重的那道是救莹儿时挨的刀。\"
魈的指尖轻轻擦过那道最狰狞的疤痕，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这个世界的空，为了保护妹妹，同样不惜以身犯险。
换好衣服后，空重新躺下，很快陷入沉睡。魈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因高烧而泛红的脸颊。睡梦中的空敛去了平日的威严，看起来年轻而脆弱，与提瓦特的旅行者更加相似。
【宿主...】系统777小声说，【你该不会...】
\"闭嘴。\"
【我还没说完呢！】
\"不管你要说什么，闭嘴。\"
777委屈地安静下来。魈轻手轻脚地退出内室，回到值守处。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灯次第亮起，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魈摸了摸胸前的伤口，那里的疼痛似乎与空背上的伤痕产生了某种共鸣。两个世界的联系，比他想象的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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