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使不得！”
方楠脸颊涨得通红，双手局促地绞着衣角，活像个面对长辈递来红包的孩子，心里头又盼又臊，那份不好意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王毅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人老成精，方楠这点小心思哪能瞒过他？但他没点破，只呵呵一笑，让这略显拘谨的气氛松快了些。
“我今晚特意过来，一来是谢你长江边那回仗义出手。”他指了指一旁的药鼎，“这物件，就当是我的谢礼了。”
方楠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晚辈万万不能收！”
王毅抬手止住他的话头，语气恳切：“该你的，不必推让。”
话音刚落，他话锋一转：“二来呢，想问问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恰好这时，龙功和仇猴端着茶具进来。王毅慢悠悠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目光落在方楠身上，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方楠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是想招揽我进第一军团？”念头刚起，脑子已飞速转起来，琢磨着该怎么回应才妥当。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暗道真诚才是必杀技，便坦诚道：“不瞒您说，晚辈确实还没定下今后的去处。”
王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嗯，是个实在人。”他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轻轻搁在案上，“你且看看。”
“介绍信？”方楠带着疑惑拆开，目光飞快扫过信上内容。
“正是，我打算荐你去灵华学院。”王毅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道，“你这身本事，不该埋没，更不该卷进那些权力纷争，做了别人的棋子。”
“灵华学院是灵气复苏后首座成立的高等学府，汇聚了国内顶尖的资源和最优秀的学子，唯独师资这块还缺些火候。我瞧着你，定能担此任。”
“您……您是说让我去当老师？”方楠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王毅眼神清亮：“灵气复苏不过一载，能静下心钻研修行法门的人本就不多。你年纪轻轻有这等造诣，留在世俗里蹚浑水太可惜。”
他顿了顿，指尖轻叩门框，“灵华学院有各地搜罗来的功法、古籍以及天材地宝，更有一群肯沉下心修行的孩子。你去了，既能护住自己，也能让更多人少走弯路——这比在军团里争功夺利有意义得多。”
江枫等人侍立在旁，大气不敢出。他们跟着王毅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老将军对一个年轻人这般推心置腹。
“可是我的身份，我是第五军团的少尉…”方楠立刻想起了第五军团对自己的任命，而眼前的王毅却是第一军团长。
“这个你无需担心，我决定的事情，他白振可不敢反对！”王毅言语之中透露着无比的自信！
“霸气！”方楠暗赞一声，对于王毅的建议心中暗动，相对于社会，学院之中的斗争，无疑要少许多。
“有一事，晚辈想请老将军解惑？”方楠将信件放回案桌之上，诚恳的拱手道。
“何事？”
“老将军为何如此帮我？”方楠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也没天真的认为因为自己的一次出手相助能换来如此青睐。
“荣辱不惊，是个好苗子！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王毅眼中笑意更浓，他缓缓踱步到窗边，望向夜幕下的风雪。
“灵气复苏之下，危机四伏，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第一军团也好，第五军团也罢，表面上是保家卫国，内里却也被权力争斗搅得浑浊不堪。”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方楠：“我看重你，一是因为你在大灾变之后，带领灾民行将至今，这等侠义心肠在如今实属难得；
二是你修行天赋极高，若能在灵华学院潜心钻研，将自身所学传授给更多人，对整个国家的未来都大有益处。” 方楠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明了王毅的深意。
王毅身为第一军团长，却心系国家的长远发展，不愿看到有潜力的修行者被无谓的权力斗争消耗。
“老将军如此厚爱，晚辈定不负所望。只是我修行时日尚短，怕误人子弟。”方楠虽心动不已，但仍有顾虑。
王毅摆了摆手，宽慰道：“灵华学院本就是探索灵气复苏后修行之路的前沿之地，没有谁是绝对的权威。
你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对那些只懂理论的学院派来说，可是宝贵财富。学院里也有诸多前辈，你可以边教边学，共同进步。”
方楠沉思片刻，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晚辈……多谢老将军提点！”
王毅这才露出些真切的笑意，摆了摆手：“不必谢我，最终的结果仍然靠你自己的实力说话！
此次对土灵之战结束之后，你便前去灵华学院报道。但再此之前，丹药之事仍是重中之重，万不可懈怠！”
“老将军请放心，方楠定不辱使命！”
“我信你。好好努力！”王毅拍了拍方楠的肩膀，带着江枫等人转身离去，宽厚的背影缓缓的消失在夜色的风雪中。
“大哥，你真的要去当老师吗？”龙功抚摸着药鼎上的花纹，有些兴奋的说道:“我也要一起去，我要当大哥的第一个学生！”
方楠被龙功这话逗得眉梢一挑，抬手在他后脑勺轻拍了一下：“你这家伙，你一个冰属性的修行者跟我凑什么热闹。”
“那我呢，我可跟大哥你学了不少天的灵药知识，我还想继续当药童！”仇猴见状立马开口道，生怕方楠丢下他。
方楠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回案上那尊药鼎。鼎身冰纹在烛火下流转着微光，触手竟带几分温润，显然是蕴养灵气的好物。
他指尖在鼎沿轻轻一叩，清越的声响里混着细微的灵力波动，心中不由暗叹王毅的手笔。
“想去也行，”方楠忽然开口，见两人眼睛一亮，又板起脸补充道，“但得先把眼前的事办妥。土灵之战在即，丹药的事一天不落地，谁也别想分心。”
仇猴立刻喜笑颜开，拍着胸脯道：“大哥放心！炼丹房早拾掇利落了，药材按图谱分好类，就等你上手了。”龙功也紧跟着道：“我去盯着警戒，保证没人来打扰。”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方楠挺直的肩背。他望着案上那封介绍信，指尖轻轻摩挲着有些泛黄的纸页，忽然想起王毅临走时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是比风雪更沉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