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握着手机，站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时语塞。
自己这边刚被李导吼醒，火烧火燎地要安排《寒梅》去金鹤奖宣传，结果人家楚总早就把事情办妥了！
这效率！这前瞻性！
“嘿嘿……”许渊只能发出标志性的傻笑，试图掩饰尴尬，顺便送上不要钱的马屁，“还得是楚总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高！实在是高！还好有你在啊！”
“少来这套！”楚洛琴毫不客气地戳穿他，“拍马屁也掩盖不了你的‘临时抱佛脚’。行了，安心准备你的得奖感言吧，虽然大概率用不上，《守护你的光》这部作品被那些人改的面目全非的……《寒梅》这边宣传的事交给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许渊嘿嘿傻笑，说道：“那就麻烦楚总了！”
“不过你这边要提前帮齐云和颜雪茹请好假！”楚洛琴说道：“《寒梅》剧组走红毯，他俩必须在，不然宣传就不到位了！你最好也跟我们走一起，你有提名，到时候红毯主持人也会多提携一下，有些话题度。”
许渊“啊”了一声，缓缓说道：“可是，李丰州导演要求我跟《血玉》三部曲剧组一起走啊……”
楚洛琴沉默片刻，说道：“你自己选吧，两边都是你的作品，我可不道德绑架你！”
“可以走两遍红毯么？”许渊弱弱地问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
还没有得到楚洛琴回复，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啧啧啧，宿主越来越大牌了，还要走两次红毯！”
许渊回系统：“我前世就有演员是走两次红毯的啊，两部作品都入围了……”
系统吐槽道：“你也说了，那是演员……你一个小编剧，哪有这么大牌！”
楚洛琴在电话那头也说道：“目前来说，还没有这个先例，你只能二选一。”
许渊想了几秒，说道：“那我肯定是跟《寒梅》啊，毕竟血玉系列再赚钱，我也分不到一点，哈哈哈哈！”
楚洛琴叹了口气说道：“先不贫了，说正事。《寒梅落尽山河改》的后期制作，预计十月底能全部完成。”
许渊略感意外：“哦？比原计划晚了两周？我记得你之前说月中就能搞定。”
“嗯，第一次做长剧，团队磨合和细节把控上比预想的多花了点时间。”楚洛琴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掌控全局的沉稳，“力求精良，慢工出细活。片子做完，立刻送天穹审片，走流程。”
“精良点好，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许渊表示理解，随即问道，“那播出时间呢？天穹那边有谱了吗？”
“已经在排期了。”楚洛琴的回答很干脆，“目前初步定在明年1月。”
“1月？”许渊愣了一下，这个档期有点微妙，“我记得你说过，1、2月是传统意义上的冷档期？平台和大制作剧都不爱往这儿挤？”
“没错。”楚洛琴的声音带着点洞悉世事的了然，“原因嘛……就在那个‘火铜奖’身上。”
“火铜奖？”许渊嗤笑一声，语气充满戏谑，“那个‘猪肉奖’？分得人人有份，含金量都快赶不上菜市场的猪肉了，有啥好顾忌的？”
楚洛琴在电话那头似乎也笑了一下，但随即正色解释：“在大夏电视剧的奖项体系里，金鹤奖是唯一的S级，学术性和权威性毋庸置疑，是真正的金字塔尖。剩下的银杉奖、大夏tV奖、火铜奖，都属于A级范畴，但分量和影响力天差地别。”
她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银杉奖： 南省主办，每年二月颁奖，囊括前一年所有电视节目。覆盖面广，但地域性较强，影响力相对有限，更像一场区域性盛典。
大夏tV奖： 由官方背景深厚的大夏电视台主办，本质上是其内部评优。但因其覆盖全国的庞大受众和国际影响力，奖项也被列为A级，尤其对主旋律作品意义较大。
火铜奖： 由几大影视网站联合主办，电视电影混评。近几年奖项设置越来越泛滥，动辄上百个奖杯，被业内戏称为‘分猪肉’、‘阳光普照奖’。含金量……你懂的。”
“但是，”楚洛琴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正因为金鹤奖门槛太高，竞争惨烈，加上资本深度介入，火铜奖这个‘猪肉奖’反而成了很多剧组和艺人退而求其次的香饽饽。拿不到金鹤，捧个火铜回去，宣传通稿也能写‘荣获A类大奖’，糊弄不明真相的观众足够了。”
“火铜奖的评选周期是每年2月底截止报名，评选前一年度的作品，3月初颁奖。”楚洛琴点出关键，“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一部剧在1月或2月播出，等它播完，热度刚起或已过，却要等到第二年的三月才能参加火铜奖评选，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连‘猪肉’都分不到热乎的！所以，平台和制作方自然不愿意把有‘冲奖’预期的剧放在1、2月播，白白浪费一次‘镀金’机会。再加上过年期间观众注意力分散，收视率确实容易受影响，冷档期就这么形成了。”
“原来如此！”许渊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其中关节，“所以我们这种‘新人新剧’，不在乎能不能分到猪肉，只求有个好档期露脸，1月反而是个机会？”
“没错。”楚洛琴肯定道，“天穹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对我们来说，能排上档期，能在天穹首页拿到推荐位，比什么都重要。1月档期竞争小，反而更容易获得平台的资源倾斜。所以，拿下1月档，问题不大。”
“好！冷档期就冷档期！是金子总会发光！”许渊豪气顿生，随即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对了，新的长剧剧本《繁花深处》我已经写好了，电子档发你邮箱。你确定……马志明导演那边没问题？还是稳妥点，直接给洛川导演？”
提到马志明，电话那头的楚洛琴明显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别提了。编剧组那边赶工交上来三个剧本大纲，我硬着头皮拿给马导看了。结果……他一个都没看上！劈头盖脸说了一顿‘逻辑不通’、‘人物单薄’、‘为反转而反转’，差点把编剧组几个小姑娘骂哭。”
许渊呵呵一笑，编剧组的实力，的确还需要磨炼。
楚洛琴顿了顿，继续说道：“洛川师兄倒是接了一个相对完整、人物也立得住的本子，已经开始前期筹备了，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至于你这部……”楚洛琴的声音带着点试探和提醒，“我跟马导提过，说你在创作一个长剧剧本。他的原话是：‘要是还跟那些短剧一样天马行空、狗血离奇，就别拿来污我的眼！最起码，也得是《寒梅落尽山河改》那个水准的！’”
许渊听了，非但没生气，反而乐了：“嘿！这小老头！短剧要的就是快节奏、强冲突、博眼球，设定夸张点怎么了？吸引观众不就得了？他老人家这是拿正剧的标准要求所有剧本啊！太顽固了！”
“老一辈的坚持嘛，理解一下。”楚洛琴也笑了，随即正色道，“所以，你这本子……先发给我吧。我得先替你把把关，看看能不能入马导的法眼。要是直接给他，我怕他血压升高，连带着把我也骂进去。”
“没问题！楚总您受累，先帮我审阅审阅！”许渊爽快答应，信心十足，“《繁花深处》的根骨，绝对比《寒梅》更扎实，情感更绵长！包您满意！也包马导……嗯，至少骂得轻点？” 他开了个小玩笑。
“行，我现在就去看你的大作。”楚洛琴带着笑意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