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朦胧的静谧中,一个有些轻瘦的青年慵懒地趴在床上。
薄薄的床单随意地搭在他的腰际,要遮不遮地半掩着,漂亮的蝴蝶骨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
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泛着淡淡的粉色,乌发微湿,与身下暗黄色的竹席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显得格外旖旎。
江宁已经趴了好几分钟了,才缓过神来,露出的半张脸上,眼尾泛着动人的绯红,微肿的唇瓣像熟透的莓果般红软。
沈越推门进来,试了试蜂蜜水的温度,端着杯子走近。看着床上的人,眼神不自觉地放柔。
“热不热?喝点水。”他在床沿坐下,轻轻抚过对方汗湿的额发。
“热死了......我好困啊......”江宁声音软糯,亲昵的贴了过来,温热的脸无意识地蹭着沈越的腰侧。
薄薄的床单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落了些,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和劲瘦的腰身。
沈越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那截腰上,上面只有几个淡淡的指痕。
那双水雾氤氲的眸子带着说不尽的缱绻,脸上还泛着未退的潮红,在暖光中透出撩人的风情。
只觉得方才平息下去的燥热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像是火花落在了干草堆上,随时可能复燃。
但想到自己说的话,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涌动,轻柔地抚摸着对方的脸颊:“把水喝了就睡吧。”说着,他将人揽入怀中坐起,把水杯凑到对方的唇边。
江宁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有些微甜的蜂蜜水让他清醒了不少,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突然问道:
“你还没说,准备了什么东西?”
“没事,就简单吃顿饭,你别太大压力。”见江宁不满地瞪着他,沈越这才笑着改口:“好好好,我说。准备了一瓶酒,还有一些糖果点心。”
酒?他空间里好酒还挺多。江宁眨了眨眼,长睫在眼下形成细密的影子:
“酒我这里也有。你爸他们是喜欢喝淳厚一点的,还是清淡一点的?”
“你送什么他们都喜欢。”沈越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随即补充道,“不过要说偏好...倒是更中意醇厚些的。”
“那我就准备酒和茶叶吧。婶子好像喜欢喝茶。”
“行。没事,随便送什么都可以,他们不挑的。”
“那你大哥大嫂他们呢?”
沈越虽然很享受江宁对这次见面的重视,但也不愿看到对方为此焦虑。
他伸手拉过江宁的手,安抚道:“不用特意准备。你…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有一点。”江宁点了点头,声音很轻。
虽然心里知道这份担心有些多余,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心里总不免有些忐忑。
沈越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紧紧抱着他,低沉的嗓音让人格外安心:
“小宁你能这么重视,我很开心,不过我爸妈一直都很喜欢你,别想那么多,再说了,有我在。”
“嗯。”
两人又商量了具体的安排,周六晚上他照常回牛棚,周日上午十点半左右在李家屯村头碰面。
说完正事,依偎着说了会儿闲话,这才相拥着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晚上晚饭后,昏黄的煤油灯在牛棚里亮着,外公他们一个个都坐在炕上闲话聊天,说着地里的庄稼长势。
也关心了他几句,江宁吹了吹碗里的茶叶沫,随口提起:“我们车间这次招了两个正式工,还有两个临时工,下周一就报到。”
外公戴上眼镜,眼角泛起笑纹:“这一下子就添了四个人手,你们也能轻松些。”
”是啊,昨天下午考核,当场就公布了结果,还挺快。”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随意地补充道:
“对了,昨天早上杨宏兴媳妇还来找我走关系,被我回绝了。”
二舅舅放下手里的锉刀,眉头微蹙:“杨宏兴?谁啊?”
贺爷爷接话:“我记得老支书的二儿子就叫这个名字。他媳妇怎么会找你帮忙?难道......”话未说完,但担忧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是我身份的事,”江宁连忙解释,“还是上次打架那事,沈越好像认识厂领导,帮我说了几句话嘛。
当时对外就说我是他远房表弟。没想到这话传到他二嫂耳朵里,还真以为我们是亲戚了。”
二舅舅神色稍缓:“这事你之前可没提过。”
“我记着说过了啊,”江宁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我忘了,现在说也不迟。”
对于沈越家的事,外公他们其实比江宁知道的还要多,毕竟已经在村里待了五六年了,加上贺源时常打听村里的事。
连沈越二嫂把工作名额转给娘家弟弟这种隐秘事都是一清二楚的。
外公轻轻点头:“这样也好。你在这里下乡,总算有个合情合理的由头——投靠亲戚,说得过去。”
“是件好事,”二舅舅接话,“以后旁人问起,也有个说法。”
江宁继续说道:“我想着正好回来了,明天中午带些糕点去老支书家坐坐。毕竟人家帮了忙,该去道个谢。”
“是该去,”外公温和地说,“你在村里时,人家也照应过你。”
“嗯。“江宁应了一声。
旁边的贺源捧着个粗陶碗,一直默默喝着水,心里忍不住叹气——又来了。
这一两个月来,宁哥每次回牛棚,总会借着他和立夏是好兄弟、好朋友,把话题引到沈越的身上,变着法的说这人的好话。
他从最开始紧张得差点打翻水碗,生怕这个哥说漏嘴。
到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听着宁哥把那个在黑市上呼风唤雨的人,说成个路见不平、仗义疏财的活菩萨。
要是不知道实情,他大概也会觉得沈越是个难得的好人——能力强、重情义、乐于助人,简直挑不出毛病。
但他跟沈越也算实打实打过交道,那人的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脑子转得还快,收拾起对头来更是毫不手软。
宁哥这滤镜也太厚了,那人到底哪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