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柱心里的火苗子“噌”地一下就窜成了燎原大火。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从炕沿上弹起来,把手里的烟锅子往桌上重重一磕,烟灰撒了一片。
他也顾不上收拾,抓起搭在炕梢的破棉袄往身上一套,连扣子都来不及扣,趿拉着鞋就冲出了门。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雪粒子夹着冷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可李大柱感觉不到冷,心里那股怀疑之火烧的他无所畏惧。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奔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李建业家,捉奸在床!
那两个院子就挨着,他倒要亲眼去看看,张瑞芳和李建业到底整什么幺蛾子!
他喘着粗气,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口气跑到了李建业家院子外头。
刚一站定,还没等他想好是先砸门还是先骂街,“吱呀”一声,隔壁柳寡妇家的院门开了。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是李建业又是谁?
只见李建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上下的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脸上带着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惬意和满足。
他舒坦地呼出一口白气,那悠闲自得的样子,和李大柱的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大柱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心里最坏的那个猜测,果然被印证了!
“李建业!”
李大柱嘶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拦在李建业身前。
“你……你咋从柳寡妇家出来!”他指着李建业的鼻子,手指头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剧烈地颤抖。
李建业被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弄得一愣,随即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好笑。
他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随口编了个由头:“柳婶子身子不爽利,头疼,我过去给她瞧瞧,扎两针。”
“瞧病?扎针?”李大柱压根一个字都不信,他冷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你糊弄鬼呢,是不是你瑞芳嫂子也在里头,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
李建业见李大柱猜着了,心中也很是无奈。
这可怪不得我。
都是瑞芳嫂子自愿的呀,而且要不是你非得拉我去借种,能有这么一档子破事吗?
“对,你猜对了。”李建业故意拉长了调子,凑到李大柱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瑞芳嫂子不光在里头,这会儿估计累的都起不来炕了,你现在过去正好还能把她背回家呢。”
轰!
李大柱的脑子里像是有个炸雷炸开了。
屈辱、愤怒、绝望……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他再也顾不上跟李建业掰扯,猛地甩开手,像是疯了一样,转身就朝柳寡妇家的院子里冲去。
“张瑞芳!!”
……
屋里,柳寡妇和张瑞芳早就听见了外头李大柱和李建业说话的动静。
两人像是打仗一样,一个套棉裤,一个系扣子,动作麻利到了极点。
就在张瑞芳刚把最后一个扣子系好往外走时,“砰”的一声巨响,屋门被李大柱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李大柱红着一双眼,像一头野兽般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两个女人。
柳寡妇和张瑞芳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只是两个人的脸颊都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有些急促。
李大柱的视线死死地盯在张瑞芳身上,那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你!”他用发抖的手指着自己的媳妇,“你对得起我吗?你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
“李大柱!”不等张瑞芳开口,柳寡妇先发作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叉着腰,杏眼圆睁。
“你发什么疯,好好的踹坏我家门,进来就骂人,你要干什么!”
“啥叫道德败坏?我们姐俩在屋里说会子贴心话,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嘴巴放干净点!”
柳寡妇这一番抢白,气势十足,反倒把李大柱给问得一愣。
他缓过神来,气得直拍大腿:“你们少在这儿给我装,我……我全都看见了!”
他指着门外,又指了指屋里,语无伦次地喊道:“李建业刚打你这儿出去,他还说是来给你看病的,你看看你哪像是有病的样子?”
听到这话,柳寡妇面上丝毫不乱。
“哎呦……”她忽然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身子晃了晃,顺势又坐到了凳子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有气无力地开口:“我这头风的老毛病又犯了,疼得厉害,建业懂一点医术,我才把他喊过来给我扎两针,活活血,怎么,人家帮邻居个忙,到你嘴里就成了见不得人的事了?”
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两声,那虚弱的样子,演得活灵活现。
李大柱被她这番操作弄得有点懵。
“大柱!”
一旁的张瑞芳也在此时十分配合的开了口。
“你在这儿胡咧咧什么呢?婶子就是身子不舒坦,我过来陪陪她,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进来骂人,你还要不要脸了?嫌不够丢人是吧!”
“是不是没事找事?”
“我……”李大柱被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堵得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