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站着的人，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齐墨的脚步停在拐角处，身后的小赵和老张也立刻屏住了呼吸。
那人穿着一件普通的白大褂，但胸口没有工牌，也没有任何标识。他的五官端正，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早已等待多时。
“你们终于来了。”那人开口，语气不急不缓，“我还以为你们会更早一点发现真相。”
齐墨皱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缓缓走近几步，“重要的是，你们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老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赵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齐墨却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冷静地打量着对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实验编号Zm-0424是什么意思？‘融合进度58%’又意味着什么？”
那人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们确实找到了关键点。”
“别绕弯子。”齐墨向前一步，“把一切都告诉我们。”
那人叹了口气，像是对他们的执着感到些许无奈：“既然你们已经走到这一步，那我就告诉你们吧……但这不是我能解释清楚的。”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走廊尽头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一扇原本紧闭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跟我来。”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门后是一间封闭的房间，比他们之前待过的病房要大得多，墙上挂满了屏幕，屏幕上不断滚动着数据和影像。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主机，上面闪烁着各种指示灯。
那人站在主机前，轻轻按下一个按钮。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切换，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病友们的照片、资料、监控录像，甚至还有他们在不同时间段的对话记录。
“你们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病人？”那人低声说，“其实从你们进来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实验的一部分。”
齐墨脸色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这家医院表面上是治疗精神疾病的机构，实际上是一个秘密实验室。”那人继续道，“我们正在进行一项关于人格重塑的研究。通过特定的刺激和记忆植入，我们可以让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所以……”小赵结巴地问，“我……我也被……改造过？”
“你不是唯一一个。”那人点头，“你们每一个人都被选中参与实验。而齐墨，你是最关键的一环。”
齐墨沉默片刻，随后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最不稳定的存在。”那人看着他，“你的行为模式与常人不同，思维跳跃，情绪波动剧烈，但同时又拥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和自我认知能力。换句话说，你是最理想的实验对象。”
“你们想让我变成谁？”齐墨问。
“不是变成谁。”那人摇头，“而是让你成为‘齐墨’。”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老张忍不住问。
“你们一直以为自己是谁？”那人反问，“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记忆是否真实？你们的身份是否真的属于你们自己？”
齐墨的眼神变得锐利：“你想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模板。”那人缓缓说道，“而你们，是在这些模板的基础上，被重新塑造出来的存在。你们所谓的‘自我’，其实是系统根据既定参数生成的结果。”
“不可能！”小赵激动地喊道，“我……我记得我的过去！我有家人，有朋友，有童年回忆！”
“那些都是植入的记忆。”那人平静地说，“你们的经历、情感、性格，甚至你们此刻的情绪反应，都已经被提前计算好了。”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齐墨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文件，脑海中回想着刚才解密出的内容：
【核心命令：激活人格模板Zm-0424
条件：主体意识波动超过60%
触发机制：外部刺激+记忆植入
副作用：人格分裂风险增加
最终目标：完成意识覆盖】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让我们彻底变成你们想要的样子？”齐墨抬起头，声音低沉。
“不是‘你们’。”那人纠正道，“是你，齐墨。其他人只是辅助变量，用来测试你在不同环境下的反应。而你，才是整个实验的核心。”
齐墨的手指紧紧攥住文件边缘，指节发白。
“如果我不配合呢？”
那人笑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选择吗？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并且产生了反抗意识。这意味着，系统的稳定性正在下降。而一旦你的意识波动超过临界值……‘意识覆盖’就会自动启动。”
“也就是说……”老张喃喃道，“他会变成另一个‘齐墨’？”
“准确来说，是你们从未认识过的‘齐墨’。”那人点头，“那个‘齐墨’才是真正符合实验要求的人格模板。”
齐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控制。”那人回答，“人类最大的不确定性，就是自由意志。如果我们能掌握意识覆盖技术，就能制造出完全可控的人类个体。他们不会叛逆，不会质疑，不会失控。”
“你们疯了。”齐墨咬牙切齿。
“不。”那人摇头，“我们只是走在时代的前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们来了。”那人转身看向门口，“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等等！”齐墨拦住他，“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帮我们？”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因为我曾经也是实验对象之一。”
说完，他迅速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整间屋子的灯光瞬间熄灭，所有屏幕也随之关闭。
“快走！”那人低声喝道，“去地下三层，那里有真正的档案室。”
齐墨没有犹豫，拉着小赵和老张冲出门外。
走廊里一片混乱，隐约能看到几个身穿防护服的身影正朝这边赶来。
“往哪边？”老张问。
“地下三层。”齐墨一边跑一边回答，“我们必须找到更多证据。”
他们沿着楼梯一路向下，途中几次险些被人发现，幸好齐墨熟悉医院布局，带着他们绕开巡逻人员，顺利抵达地下三层。
这里的空气潮湿阴冷，走廊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贴着“机密档案室”的标签。
齐墨用力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几盏应急灯微弱地亮着。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桌，桌上堆满了纸质档案和电子设备。
“快，找找有没有和实验相关的原始资料。”齐墨一边翻找一边说。
小赵和老张也赶紧加入搜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在一堆旧档案中，齐墨找到了一份标注为“实验原始计划书”的文件。
他快速翻阅，越看脸色越难看。
“怎么样？”老张焦急地问。
齐墨合上文件，声音沉重：“这不是实验……这是洗脑。”
他指着其中一页写道：
【项目代号：人格重写计划】
【目标：打造完全可控的新型人类】
【手段：通过意识覆盖技术，抹除原有意识，植入预设人格】
【适用对象：精神病患者、社会边缘人群、失忆症患者等】
【潜在用途：军事、政治、商业等领域】
“他们根本不是在治病。”齐墨抬头，眼中满是愤怒，“他们是在制造工具。”
“那……那我们怎么办？”小赵颤抖着问。
“我们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齐墨握紧拳头，“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老张点头：“但我们怎么出去？现在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齐墨望向窗外，夜色深沉，远处的探照灯像幽灵般扫过地面。
“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他说，“明天白天再想办法离开。”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有人在撬锁。
齐墨立即熄灭了手电筒，拉着两人躲到角落的阴影中。
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齐墨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那个人——刚刚在走廊上拦住他们的白衣男子。
他手里拿着一把枪，却没有指向他们，而是轻轻地将门关上。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他低声说，“但我不是来抓你们的。”
齐墨没有动。
“你到底是谁？”他问。
那人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我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齐墨心中炸开。
“什么意思？”
“我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那人缓缓说道，“但后来……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服从命令，执行任务，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自己的记忆漏洞。”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开始怀疑一切，然后……我逃了出来。”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老张警惕地问。
“因为我要找到真相。”那人说，“我要知道，他们到底还想做什么。”
齐墨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起。”
那人露出一丝微笑：“很好。”
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有人发现了异常。
“走。”齐墨低声说，“去更高层，我们要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们悄悄推开另一侧的门，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