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那道细小的光从地板缝隙里钻出来，吴一处手一抖，合金铲差点脱手。他往后缩了半步，眼睛死死盯着那条裂缝。
“有反应了。”他说。
虞媚儿立刻抬手，法杖尖端凝聚起一层薄薄的水膜，挡在两人身前。她没说话，但站的位置已经把吴一处护在了侧后方。
地下的光只闪了一瞬就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回去。房间恢复安静，只有中央晶体还在规律脉动，红、金、紫三道光环缓缓旋转，节奏比刚才更稳。
“你刚才是不是又试了？”虞媚儿转头看他。
“我就撬了一下，没用力。”吴一处甩了甩发麻的手，“但这地板下面肯定有东西，不是空腔那么简单。”
虞媚儿皱眉：“先别碰它。刚才断能器炸了都没让能量源停一秒，说明硬来没用。我们现在连这三层光是怎么运作的都不知道。”
吴一处点头，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脸上的灰。他坐到墙边，打开系统界面，调出刚才记录的数据流。
“那就先搞明白它们。”他手指划过屏幕，“红的是攻击型，扫到哪烧到哪；金的是防御层，贴着晶体不挪窝；紫的那个最麻烦，中招的人会失控。”
“你刚才就被影响了。”虞媚儿走过来，伸手按在他太阳穴上。一股清凉感顺着神经蔓延，脑子顿时清醒不少。
“多谢。”吴一处咧嘴，“要不是你这一手，我现在可能正想着去亲那块晶体呢。”
“少贫。”她收回手，“现在重点是找出它们的破绽。你有数据吗？”
“有。”他点开一段回放，“你看这里，每次校准结束的瞬间，三道光都会熄一下。重启的时候，红光慢了0.3秒，金环偏了三十度，紫雾回收延迟了接近一秒。”
虞媚儿凑近看：“也就是说，它们不是同时启动的？”
“对。”吴一处放大时间轴，“就像三个闹钟，设定的时间差不多，但响铃那一刻总有先后。只要抓住这个空档，就有机会插进去。”
“可你怎么进去？”她指着空中那层层叠叠的光带，“你冲一次，断能器都炸了，人也差点被掀飞。”
“所以我不能再冲。”吴一处合上界面，“得换个方式。系统能记录运行规律，能不能反向推演它们的能量节点？比如哪一圈是力量最弱的时候。”
他重新启动探查功能，切换到“多维频谱扫描”模式。屏幕上开始滚动新的数据，波形图一条接一条跳出来。
几分钟后，第一条结论浮现。
“湮灭光束每七秒完整扫描一次，但每次校准后周期会微调0.2秒，用来防止被预判。”吴一处念着，“法则护壁是常驻型，但它依赖晶体供能，每当红光启动时，它的厚度会下降7%。”
虞媚儿眼睛一亮：“那就是说，攻击和防御不能同时拉满？”
“聪明。”吴一处笑了，“再看灵能干扰场，它是靠持续释放精神波动起效的。但每次校准后，它需要1.8秒重新建立场域强度。这段时间内，影响范围缩小一半。”
他把三项数据并列排开，画出一张时间对照表。
“所以最佳窗口出现在校准后的第1.5秒到第2.3秒之间。”他敲了下屏幕，“这时候红光还没完全激活，金环处于偏移状态，紫雾也没铺开。三重守护的覆盖出现缺口，虽然只有不到一秒，但足够做点事了。”
虞媚儿沉吟片刻：“可你怎么保证自己能在那一秒完成操作？上次你冲进去，动作已经够快了。”
“我不一定非得自己上。”吴一处摸出一个金属小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排微型符文阵，“这是我之前做的远程触发装置，可以设定延迟启动。只要把它送进去，等时机一到自动工作就行。”
“那你得先让它活过紫雾。”虞媚儿提醒，“上次断能器就是被干扰后过载爆炸的。”
“所以这次加个屏蔽层。”吴一处从空间里又掏出一块黑灰色的矿石，“黑曜魔铁，抗精神侵蚀。裹在外壳上，应该能撑住那两秒。”
虞媚儿看着他一件件往外拿材料，语气缓了些：“你还真准备了不少。”
“玩游戏嘛，存点道具总没错。”他一边组装一边说，“再说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这种机制怪了。boSS再强，也有cd。只要摸清技能循环，就没有过不去的关。”
她说：“可这不是游戏。你要是再被紫雾正面击中，可能就不只是头晕那么简单。”
吴一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先分析透，不做无准备的冲。”
他把新装置放在地上，通电测试。指示灯绿光稳定，没有闪烁。
“这次不会让它接触导管。”他说，“只负责切断一瞬间的连接，制造断电假象。只要晶体进入自检状态，防护就会降到最低。那时候……”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虞媚儿盯着那台机器看了几秒，终于点头：“行。但你得答应我，如果第一次还不行，我们就撤。等想出更稳妥的办法再来。”
“撤？”吴一处笑出声，“我都走到这了，回头路早塌了。”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她声音压低，“你忘了赵天霸上次是怎么栽的？强行闯禁地，结果被封印反噬，等级掉了三级。你现在可是公会核心，你要出事，整个队伍都得乱。”
吴一处看着她，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
“我知道分量。”他说，“但我更知道，这种机会不会一直有。系统提示的那个接口就在下面，说明这条路是对的。我们现在缺的不是勇气，是信息。”
他指了指屏幕：“只要把这些守护的特点全吃透，下一步怎么走，自然就清楚了。”
虞媚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退后一步：“那你继续。我帮你盯着周围，有异常立刻叫停。”
吴一处重新投入数据分析。系统不断捕捉三道光环的运行轨迹，生成动态模型。他一边看一边记，把每一项参数都标上注释。
半小时后，总结完成。
“第一层，湮灭光束，纯输出型，靠高温清除入侵者，但有冷却间隙。”
“第二层，法则护壁，物理与魔法双防，但供能不稳定，受主核心波动影响。”
“第三层，灵能干扰场，控场为主，重启时存在建立延迟。”
他合上记录板，抬头看向悬浮的晶体。
“三者联动，形成攻、防、控三位一体结构。表面无懈可击，但实际上各自有节奏差。只要卡准那个两秒内的非同步期，就能撕开一道口子。”
虞媚儿站在他身边，轻声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吴一处把新装置放进空间，“等下次校准。”
他看了眼时间，屏幕上倒计时还剩八分钟。
“这次不急着动手。”他说，“先确认模型准确。等数据对上了，咱们再动真格的。”
虞媚儿点点头，法杖轻轻点地，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吴一处活动了下手腕，目光落在地板那道缝隙上。
地下那道光，只闪了一次。
但他记得清楚，那光的颜色，和晶体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