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处盯着那颗悬浮的暗红色晶体，脚下的地面传来轻微震动。他抬起手，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探查功能不断刷新着周围的数据。
“这玩意儿没死。”他说，“只是睡着了。”
虞媚儿站在他旁边，目光扫过四周密布的导管和能量环，“刚才闸门落下时，我注意到控制面板闪了一下红光。它不是防御机制启动，是能源核心在回应。”
“意思是……我们已经被登记进去了？”吴一处挑眉。
“更可能是，”她摇头，“它一直在等S级操作员回来。”
空气安静了一瞬。两人同时明白过来——他们现在不是闯入者，而是被系统默认的“合法用户”。但这不代表安全，反而像是走进了一头猛兽张开的嘴里，它暂时不动你，是因为还没决定怎么吞。
吴一处收回剑，重新塞回腰间。“既然能进，说明有操作权限。但要彻底解决，不能只靠关机。”
“你是说，得毁掉能量源？”
“暂停会被重启，切断线路才是一劳永逸。”他走向中央平台，蹲下身检查一根主供能导管的接口，“你看这些连接点，设计得太规整了。这种地方一定有应急断离装置。”
虞媚儿也靠近观察，“可日志里提到过‘隔离舱段’，如果切断协议需要双频密钥，我们现在连钥匙孔在哪都不知道。”
“那就找。”吴一处站起身，拍了下手，“反正出不去，不如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他打开空间，取出一台巴掌大的魔力感应仪。黑色外壳有些磨损，是之前在盟重城一个老工匠手里买的二手货，标价便宜得离谱，理由是“测不准高阶能量”。
“这东西真靠谱？”虞媚儿问。
“不靠谱也得用。”吴一处按下启动键，屏幕亮起绿光，“它测不了多远，但胜在稳定，不会被干扰乱报数据。”
仪器发出轻微嗡鸣，指针缓缓摆动。吴一处贴着东侧墙壁慢慢移动，每走一步都停下读数。虞媚儿则闭上眼，指尖轻触地面导管，释放一道低耗魔法，精神力顺着金属表面蔓延出去。
几分钟后，她睁开眼：“东墙后面有共振，频率很弱，但持续不断。不像设备运转，倒像是空腔回音。”
“空腔？”吴一处立刻调转方向，把感应仪对准那片区域。
数值跳了一下，从0.3升到1.7，又回落。
“有意思。”他嘴角扬起，“墙体厚度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面藏着东西。”
虞媚儿走近，用手敲了敲墙面。声音沉闷，但节奏略有偏差。“左边比右边响一点，可能内部结构不对称。”
“不是实心的。”吴一处掏出一把小锤，轻轻砸了几下灰泥接缝处。碎屑掉落，露出底下一层银灰色金属板。
“果然是假墙。”他说，“还是带屏蔽层的那种。普通探查穿不过去，难怪系统一开始没发现。”
虞媚儿退后半步，“如果是隐藏通道，开启方式应该和主控系统联动。我们可以试着调取缓存记录。”
“你查日志，我继续扫周边。”吴一处一边说，一边将感应仪切换至脉冲模式，开始扫描墙体边缘的能量残留。
虞媚儿回到平台前，手指划过控制台残留的操作界面。屏幕响应缓慢，但她很快找到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是一串乱码。她输入几组基础破解指令，进度条卡在87%不动。
“需要更高权限？”她皱眉。
“别硬来。”吴一处头也不抬，“万一触发警报，咱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他忽然停下脚步，“等等，这里有反应。”
虞媚儿立刻走过去。只见感应仪屏幕上出现一条细长的波形曲线，规律起伏。
“这不是环境波动。”吴一处指着峰值，“这是信号传输的痕迹。每隔三十秒一次，像是定时巡检。”
“有人远程监控？”虞媚儿压低声音。
“不一定。”他摇头，“更像是自动维护程序在巡视关键节点。只要它还在运行，就说明这个设施从未真正废弃。”
“那赵天霸……”
“要么死在这儿了，要么就是最后离开的人。”吴一处冷笑，“不管他是实验品还是负责人，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知道怎么彻底关闭这一切。”
虞媚儿沉默片刻，“所以我们现在做的，是他当年没做完的事。”
“或者，”吴一处咧嘴，“是他故意留着后门，等着哪天卷土重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吴一处收起感应仪，从空间拿出几张空白符纸和一支墨笔。“既然正路走不通，咱们就得自己造个入口。”
“你要画破障符？”虞媚儿问。
“不是破障，是引路。”他在符纸上快速勾画，“利用刚才捕捉到的巡检信号做引导，做个小型共鸣阵。只要能让屏蔽层短暂失效，就能让系统探查穿透进去。”
“风险不小。”虞媚儿提醒，“一旦频率错位，可能会引发反向震荡。”
“我知道。”他笔尖不停，“所以我只画一张。成功最好，失败也不至于炸死自己。”
符成瞬间，墨迹泛起微光。吴一处将符贴在金属板中央，退后两步。
“准备好了吗？”
虞媚儿点头，手中凝聚风元素，随时应对突发冲击。
吴一处打了个响指。
符纸燃烧，火光呈淡蓝色，沿着墙面迅速扩散成一圈纹路。紧接着，整块金属板微微震动，表面浮现出四个凹点，呈菱形排列。
“锁点了！”他说，“果然有机关！”
虞媚儿上前查看，“位置对称，应该是需要四点同步激活才能开启。”
“问题是谁来按。”吴一处挠头，“咱俩只有两个人。”
“不一定非得人碰。”虞媚儿指向其中一个凹点，“你看这里的接触面，有细微划痕，像是机械臂留下的。也许原本是自动开启的。”
“那就是缺指令。”吴一处眼睛一亮，“我们得模拟一次合法访问请求。”
他再次打开系统界面，调出刚才巡检信号的波形图。“这个频率，每隔三十秒出现一次。下次还有二十秒。”
“你想在它经过时注入伪造信号？”
“没错。”他点头，“用共鸣阵残余能量做载体，把我们的操作指令打包送进去。只要系统误判为常规维护，就会自动解锁隐藏区域。”
“前提是，里面没有额外防护。”虞媚儿提醒。
“有防护我们也得试。”吴一处活动手腕，“不然难道等它哪天自己醒来，再搞一次全球范围的精神污染？”
虞媚儿没说话，但已经退到安全距离外，准备好随时支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秒。
五秒。
三。
二。
吴一处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道魔力注入共鸣阵残痕。
“就是现在！”
他双手结印，一道压缩过的指令流顺着地面纹路冲向金属板。四个凹点同时亮起，颜色由灰转蓝，再变为稳定白光。
咔哒。
一声轻响从墙内传出，仿佛齿轮咬合。
紧接着，墙体左侧出现一道缝隙，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漆黑的通道。
冷风涌出，带着一股陈旧的金属味。
吴一处眯眼看向深处，系统探查勉强延伸进去三十米，显示通道向下倾斜，尽头有个方形空间。
“有路了。”他说。
虞媚儿走到他身边，“下去之前，确认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们发现里面关着人……”她顿了顿，“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摧毁这个实验吗？”
吴一处看着她，片刻后点头。
“记得。因为没人该被当成开关。”
他迈步向前，踏入通道第一级台阶。
脚下金属板发出轻微回响。
通道内的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