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后一个音节从吴一处嘴里蹦出来，像是炸雷劈进密闭的金属空间。战刃上的雷晶白光暴涨，整条手臂都被刺目的能量裹住，他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直扑那层泛着水波纹的透明力场。
轰！
刀锋撞上护盾的瞬间，空气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爆鸣声震得耳膜生疼。力场剧烈扭曲，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但下一秒，那些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靠！还能自己修？”
吴一处被反震力掀得后退两步，虎口发麻，战刃差点脱手。他低头一看，掌心已经被灼出几道红印，火辣辣地疼。
虞媚儿站在侧方，寒气在指尖凝而不发，眉头微皱：“这护盾有记忆频率，刚才那一击的能量波形已经被它记住了，再用同样的方式只会被反弹。”
“那就换首歌唱。”吴一处咧嘴一笑，抬手抹了把汗，从空间里掏出一块暗紫色的符文石，“老规矩，我来破防，你准备输出。”
他没说的是，这块符文石是他半年前在玛法东域一个废弃图书馆翻出来的，当时管理员说这是“禁术残页”，不许外借。他硬是拿三瓶回魔药水贿赂人家，才偷偷拓了一份回来。
系统界面一闪而过，【环境探查】锁定护盾运行节奏——每七秒一次循环，中间有0.4秒的能量低谷。他盯着数据，脑子里飞快回忆起那本《古符文解禁术》里的咒语结构。
“螺旋嵌套式逆频引导……应该能钻它空子。”
他咬破指尖，将血涂在符文石上，低声念出一串拗口的音节。石头嗡嗡震动，表面浮现出扭曲的金色文字，像是活过来一般。
“就是现在！”
吴一处猛地将符文石拍向战刃，雷晶能量顺着刀身奔涌而出，与符文石共鸣，形成一道螺旋状的电弧流。他双手握柄，再次冲上前，刀锋斜切而下，精准切入护盾运转的间隙。
咔——
一声脆响，仿佛冰面崩裂。原本光滑的力场出现了一道纵向裂痕，紧接着，整片屏障像玻璃一样寸寸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成了！”吴一处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笑，眼角余光就瞥见操控台方向有动静。
组织者不知何时撑起了身子，半边身子压在控制面板上，嘴角还挂着血，却露出个狰狞的笑容：“你们毁不了它的……核心一旦启动，就不会停止。”
“那你躺好别动，我们偏要试试。”
话音未落，吴一处已经跃起，战刃高举，全身力量灌注其中，直劈能量核心表面那道正在缓缓扩张的裂缝。
轰隆！
刀锋切入核心的一刹那，整个房间猛地一震，六根导能柱同时爆发出刺眼蓝光，电流乱窜，墙壁上的管道噼啪作响。
“稳住供能柱！”虞媚儿大喊，法杖一扬，寒气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冻结了左侧三根柱体的接驳口。她脸色微白，魔力消耗极大，但手没抖。
“十秒内解决它！”她咬牙提醒。
“不用十秒！”吴一处怒吼，右臂肌肉绷紧到极限，雷晶几乎烧红。他知道不能再拖，立刻从空间摸出一枚巴掌大的爆裂符文——这是他早年打高级副本时顺走的战利品，一直舍不得用，就等着这种时候。
他翻身落地，单膝跪地，双手将符文狠狠按在核心表面。
“哥们，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可你家房子盖得太歪了。”
符文贴合的瞬间，核心内部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吴一处猛地抽身后撤，战刃横挡胸前。
轰——！！！
一团炽白火球从核心内部炸开，冲击波将四周的金属板掀飞，断裂的导能柱像枯枝般折断，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冷却液从破裂的管道喷射而出，雾气弥漫。
警报声戛然而止。
整个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滴水声在回荡。
吴一处靠在墙边，胸口起伏，右手还在微微发抖。他抬头看去，能量核心已经塌陷成一团焦黑的废铁，表面布满裂痕，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停了。”他喃喃道，“真停了。”
虞媚儿走过来，站到他身边，呼吸还有些不稳：“装置彻底失效，不会再引爆。”
“那就好。”吴一处笑了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灰，“我还以为今天得提前写遗书呢。”
“你哪来的遗书？”虞媚儿轻哼，“连作业都经常抄别人的。”
“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正要反驳，忽然察觉到异样。
组织者没倒。
那人居然扶着操控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死死抓着控制杆，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他们。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诡异的兴奋，“这只是开始……他们已经在看了……”
“谁在看？”吴一处眯起眼，握紧战刃。
“上面的人。”组织者笑了，嘴角渗出血丝，“你以为这个装置是谁建的？是我们？不……是他们让我们建的。你们破坏的，不过是他们计划里的一环。”
吴一处和虞媚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所以你是棋子？”吴一处冷笑，“被人利用完就想拉着我们一起死？”
“我不是棋子。”组织者摇头，眼神狂热，“我是使者。而你们……是祭品。”
话音刚落，他猛地拉动控制杆。
地面震动了一下，却没有新的警报响起。
吴一处皱眉：“装神弄鬼？机关都废了你还想干嘛？”
组织者却不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缓缓抬起，掌心朝上。
一滴黑色的液体从他指尖滴落，落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像是腐蚀了什么。
紧接着，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裂纹中透出幽蓝色的光。
“他不对劲。”虞媚儿后退半步，寒气重新凝聚。
吴一处也察觉到了危险，战刃横在身前：“这家伙……是不是早就不是人了？”
组织者的头缓缓抬起，双眼已经变成全黑，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剩下两团深不见底的暗影。
“我不是人。”他低声说，“我只是容器。”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衣服被撑裂，皮肤下鼓起奇怪的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吴一处一把拉住虞媚儿的手腕：“退！”
两人急速后撤，刚跑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巨响。
回头看去，组织者的躯体已经炸开，一团漆黑的物质悬浮在空中，不断蠕动、变形，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
那东西没有五官，却让人感到它正在“看”着他们。
吴一处咽了口唾沫，握紧战刃：“我说……这算不算加班费没给够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