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雪把三哥沈知屹刚空运来的限量版跑车开上了后花园的玫瑰丛时,整座沈家主宅的警报器都没敢响一声。
她踩着沾了花瓣的高跟鞋从驾驶座上跳下来,紫色的眼瞳亮晶晶的,丝毫没看那车头上被玫瑰刺勾破的昂贵车漆,反倒拎起裙摆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压坏的几株稀有玫瑰挪到花盆里。
“小姐,三少爷的车……”
管家在一旁看得直冒冷汗,又不敢上前。
“怕什么,”沈梦雪回头冲他眨眨眼,唇角的胭脂红亮得像颗樱桃,“三哥说了,我开着玩的。”
话音刚落,就见沈知屹踩着嚣张的步伐过来,墨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桃花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沈梦雪,你把我车当除草机使呢?”
小姑娘立刻瘪起嘴,眼眶飞快地红了,声音软得像:“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从那丛花上开过去……谁知道它不听话嘛。”
沈知屹被她这副模样噎了一下,刚要发作,就见沈梦雪扑过来抱住他胳膊晃了晃,发尾扫过他手腕——那头发长到脚踝,此刻被风吹得拂过地面,像匹紫色的绸缎。
“三哥最好了,你那么多车,不差这一辆的对不对?”
正僵持着,沈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温润润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闹够了?”
沈梦雪立刻松开手,规规矩矩地站好,脚尖却偷偷把一片玫瑰花瓣踢到了沈知屹的皮鞋边。
沈磊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沾了泥土的裙摆上,眉头微蹙:“昨天刚给你做的裙子,就这么糟践?”
“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肩膀微微耸动,看着可怜兮兮的。
沈磊却不吃她这套,语气平淡:“去书房等着。”
沈梦雪知道躲不过了,一步三回头地往主宅走,路过八哥沈惊寒时,还不忘拽了拽他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八哥,等会儿帮我说好话呀。”
沈惊寒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她蔫头耷脑的背影,眼底满是纵容。
书房里,沈磊坐在梨花木书桌后,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姑娘。
她已经换下了脏裙子,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头发规规矩矩地梳成了垂挂髻,只是眼眶还是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知道错了?”
“知道了……”
“错哪儿了?”
“不该把三哥的车开去撞花……”
沈磊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没什么起伏:“弯腰,手撑在桌上。”
沈梦雪的脸“唰”地白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上次把你大哥的文件烧了,也是这么说的。”
沈磊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走到书桌前,不情不愿地弯下腰,蓬松的裙摆垂下来,遮住了后面的景象。
沈磊拿起桌上的戒尺,轻轻敲了敲她的臀侧:“裙子撩起来。”
“不要……”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敢违抗,慢吞吞地掀起裙摆,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裙。
戒尺落下时,声音清脆,却没用多少力。
饶是这样,沈梦雪还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疼!爸爸坏!我再也不调皮了!”
“知道疼就好,”沈磊手上没停,语气却软了些,“下次再敢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十几下后,他放下戒尺,看着小姑娘趴在桌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眼圈红红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起来吧。”
沈梦雪吸着鼻子站起来,委屈地瞪着他,眼泪却还在掉。
沈磊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草莓蛋糕——那是她最喜欢的——递过去:“哭够了?”
小姑娘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他,没骨气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眼泪还在往下掉,滴在蛋糕上。
“下次还敢吗?”
她含着蛋糕摇摇头,紫色的眼睛里水光潋滟,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沈磊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长发柔顺得像流水:“行了,去让伶儿给你上药。”
沈梦雪点点头,抱着蛋糕一溜烟跑了出去,刚到门口,又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飞快地跑远了。
沈磊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那点严肃渐渐融化,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窗外,青玥正懒洋洋地趴在阳光下打盹,蓝凤凰则停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书房里的动静,喉咙里发出轻柔的鸣叫。
这座占地广阔、规矩森严的沈家大宅,因为这个调皮又娇纵的小姑娘,总是多了几分烟火气。
她不用背负继承人的重担,不用日夜苦练武功,不用在家人的掌控下挣扎——她只是沈梦雪,是被捧在掌心里的大小姐,会哭会闹,会调皮捣蛋,也会在挨了打之后,转眼就忘了疼,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
而那些看似严厉的惩罚,终究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毕竟,她是他们所有人的软肋,是这冰冷大宅里,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