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不会有灭顶之灾”和“转机正向”,柚梨黑哲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危机并未解除,但至少给了他们反应和筹划的时间。
王面扶住有些脱力的星痕,让他靠坐在自己身边,温声道:
“辛苦了,星痕。”
他抬起头,环视众人说道:
“既然风祭家暂时无虞,等大家伤势稳定,再详细规划下一步行动,无论是探查风祭家的情况,还是寻找其他线索。”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柚梨黑哲身上,柚梨黑哲点了点头,混乱的心绪在确切的预言下逐渐平复。
接下来的几天,安全屋内呈现出一种外松内紧的氛围。
王面听从了天平的建议和队友们的担忧,真正静下心来调养。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冥想,引导体内紊乱的力量逐渐平复,古原良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些药性温和但效果不错的草药,由檀香细心煎制后给他服用。
另一边,雨宫晴辉也在默默恢复与【雨崩】深度融合带来的消耗。
他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他有时会与王面低声交谈,讨论着“净土”的运作机制、神谕使的弱点,以及那渺茫却又必须尝试的“启蒙”之路。
“认知的枷锁……或许可以从那些对‘历史’本身存疑的人开始。”
雨宫晴辉沉吟道,
“一代民口口相传的东西,难免会出现矛盾和空白。”
王面点头表示赞同道:
“这是一个方向。但操作起来必须极其小心,一旦被‘净土’察觉,会起反作用。”
星见翔太则很快和假面小队的其他成员混熟了,尤其是性格跳脱的旋涡。
他缠着漩涡讲述“外面”世界的更多奇闻异事,旋涡虽然有时会夸大其词,但在天平的冷静补充下,倒也让翔太听得津津有味,眼中向往的光芒愈发闪亮。
【武姬】依旧飘忽不定,时而逗弄翔太,时而与其他刀魂低语。
她对王面似乎格外感兴趣,偶尔会飘到他身边,用那双能看透世事的眼眸打量他,却不再出言调侃,只是若有所思。
“武姬,你在看什么?”
翔太好奇地问。
“在看命运的丝线哦,翔太君。”
【武姬】慵懒地回应,
“这位王面先生身上的线,可是缠绕着许多有趣又危险的节点呢。”
寒川司依旧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他独自待在角落,家族覆灭的打击并未消失,沉淀为更深的阴郁与仇恨。
他不再提立刻报仇,但他毫无波动的眼中,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那家伙,也太安静了。”
蔷薇看着寒川司的方向,低声对月鬼说。
“只要他不主动惹事,我们也没必要管他。”
月鬼说道。
我妻幸子在檀香的耐心安抚和照顾下,精神恢复了不少,但那份怯懦和对自己“厄运”体质的不安依旧存在。
她始终紧紧抱着用新布重新包裹好的【渡厄】,只有在檀香或蔷薇靠近时,才会稍微放松一点。
“幸子,不用一直抱着,可以放在身边。”
檀香柔声劝道。
幸子摇摇头,小声说道:
“抱着它,我才能感觉到……爸爸还在。而且,我怕一放下,又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檀香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勉强。
【渡厄】的气息与幸子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不仅仅是“带来厄运”那么简单,但这其中的关窍,一时也难以勘破。
柚梨黑哲在确认女儿暂时安全后,焦虑稍减,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完全散去,他开始更积极地与王面、雨宫晴辉商讨下一步计划。
“必须主动出击。”
柚梨黑哲沉声道,
“我们坐以待毙,只会被慢慢困死。”
王面表示同意,接着补充道:
“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寒川家的覆灭是一个信号,说明神谕使的清洗力度在加大。风祭家步后尘是迟早的事。”
自从上次的谈话结束,柚梨黑哲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经过几天的休整,所有人的精神状态趋于良好。
“队长,你是没看见,当时漩涡穿着那身亮闪闪的衣服,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天平盘腿坐在一旁,一边绘声绘色地向王面描述着名古屋“黑梧桐”的遭遇,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漩涡立刻炸毛,涨红了脸反驳道:
“喂!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了藏身,谁愿意穿那种东西?!你以为谁都跟月鬼似的,对女装没心理障碍吗?”
“我穿女装那也是当初你坑的我!”
月鬼瞪眼。
“行了行了,”
蔷薇打断他们,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旁边安静坐着的我妻幸子,
“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幸子小声道谢,接过苹果,小口啃着,眼神怯怯地在拌嘴的月鬼和漩涡之间移动,似乎对这种轻松的吵闹还有些不适应。
檀香坐在她身边,正低头整理着医疗包,闻言抬头笑了笑,如同包容弟弟妹妹的姐姐。
星痕听着月鬼和漩涡的斗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天平则坐在稍远一点的桌旁,面前摊开着一本从古原良树那里借来的、关于铸刀传统工艺的书籍,看得津津有味。
王面看着这一幕,这种队友环绕、互相调侃的氛围,让他紧绷的神经得以片刻舒缓。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体内力量的流转似乎也顺畅了些。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落在那扇被【神隐】力量笼罩的窗户上,窗外是扭曲模糊的雪林景象。思绪不由得飘远,回到了几天前与雨宫晴辉的那次谈话。
雨宫的话言犹在耳——
“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海岸线附近从来都没有什么一座城市那么大的实验基地。”
当时情况紧急,后续又接连遭遇神谕使和雷兽,这个疑问被暂时压下。
此刻,在这难得的安静中,它再次浮上心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柚梨泷白开启的通道,那个将意识数据化的“乐土”实验场……
如果真如王面之前推测,是位于海岸线附近,以神谕使对这片土地的掌控力,以及“净土”的监控力度,怎么可能完全掩盖其存在?
尤其是,那还是一个“城市”规模的设施。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