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玉的身影如同灰色闪电，从三楼阳台疾坠而下！宽大卫衣在风中鼓荡，猎猎作响！她并非莽撞，下落途中，脚尖精准地在二楼外凸的空调外机上一踩借力，卸去大半冲势，紧接着又在旁边一根锈迹斑斑的雨水管上一点！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属于顶尖武者的流畅和精准，看得鹿玖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砰！”
一声不算沉重的闷响，李如玉稳稳落在菜市场边缘一个堆满空箩筐的角落。她屈膝缓冲，卸去最后一点冲击力，动作轻盈得如同狸猫，除了激起一点灰尘，连旁边的箩筐都没怎么晃动。她直起身，目光如鹰隼般瞬间锁定了混乱的中心！
此时，整个菜市场已是一片狼藉！
“鱼雷”袭击的余波未平。地上到处是蹦跶的鱼、滚动的土豆、摔烂的西红柿、流淌的蛋液。人群像受惊的羊群，尖叫着、推搡着躲避。几个摊主心疼地看着被砸翻的货物，骂骂咧咧。
而混乱的源头——那只屁股上闪烁着刺目蓝光的橘黄色大肥猫，此刻正被自己暴涨的“力量”和引发的灾难彻底吓疯了！它凄厉地“喵呜”着，浑身毛发如同通了静电的毛球般根根倒竖！笼罩着它的那层扭曲的静电立场范围似乎更大了些，所过之处，不仅蔬菜叶子疯狂卷动，连旁边摊位上挂着的塑料袋、轻便的塑料盆都开始微微震颤、跳动！
更可怕的是，它慌不择路地冲向了一个更大的水产摊位！那里放着几个巨大的塑料水箱，里面挤满了活蹦乱跳的大草鱼和黑鱼！随着橘猫带着那层诡异的力场逼近——
“哗啦啦——！！！”
其中一个水箱里的水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十几条一尺多长、膘肥体壮的大草鱼，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抛掷出来！带着巨大的水花和沉闷的破空声，如同真正的鱼雷，朝着密集的人群和摊位劈头盖脸地砸去！这次的目标，赫然包括了惊慌失措的孙婆婆和她旁边几个挑菜的老太太！
“婆婆小心！”鹿玖的惊叫声刚冲到喉咙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
李如玉动了！
她没有去硬接那些带着巨大惯性砸来的“鱼雷”（那会让她本就枯竭的源初炉雪上加霜）。她的动作精准、高效，如同经过无数次演练！在第一条草鱼即将砸中一个老太太的瞬间，她身形一晃，右手闪电般探出！没有直接抓鱼，而是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鱼尾根部！入手滑腻冰凉，巨大的力量带着鱼身疯狂扭动挣扎！
李如玉手腕一抖，一甩！动作轻柔却蕴含着巧妙的四两拨千斤之力！
那条疯狂挣扎的草鱼，如同被施了魔法，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啪叽”一声，稳稳当当地落回了那个翻滚的水箱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李如玉的身影在混乱的摊位和人影间穿梭，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扣住鱼尾，每一次抖腕，都如同最高明的卸力技巧，将狂暴下砸的“鱼雷”化作温顺的“归巢之鸟”，一条条被轻描淡写地甩回水箱！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看得人目瞪口呆！
“好！”
“哎哟！神了！”
“这姑娘是练家子啊！”
混乱中响起几声带着惊叹的叫好！连惊魂未定的摊主都看傻了！
孙婆婆也被这电光火石间的救援惊呆了，看着那条差点砸中自己的大鱼被轻巧地送回水箱，又看看那个在混乱中腾挪、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锐利的姑娘，一时间忘了害怕，只剩下满心的感激和后怕。
然而，李如玉的救援虽然神乎其技，却无法彻底阻止混乱的源头！那只屁股上蓝光爆闪的橘猫，受到惊吓，更加疯狂地逃窜！它撞翻了更多摊位，带着那层诡异的力场，如同一个移动的灾难源，冲向菜市场更深处！
“目标活性持续升高！移动轨迹混乱！威胁等级提升！”玲珑急促的电子音通过苏青博士携带的微型通讯器（废品改造的）传来。她和苏青博士已经冲到了楼下，正奋力挤开混乱的人群。
苏青博士看着那只引发鱼群暴动、制造混乱的橘猫，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如霜。她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和混乱的人群，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当她的目光掠过鹿玖怀里那个依旧散发着微弱余威的登山包时，眼神猛地一凝！
“鹿玖！”苏青博士的声音穿透嘈杂，“‘驱散剂’！目标！覆盖！”
鹿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驱散剂”？是指那个鲱鱼罐头？！覆盖？往哪覆盖？猫身上？！
他看看怀里那个密封得像炸弹的登山包，再看看那只在人群里疯狂制造混乱的橘猫，脸都绿了！这玩意儿砸过去，猫死不死不知道，整个菜市场怕是要变成人间地狱！孙婆婆还在旁边呢！
就在鹿玖犹豫的瞬间！
那只慌不择路的橘猫，为了躲避一个倒下的菜筐，猛地一蹬旁边的水泥柱！这一蹬力量奇大！它肥硕的身体竟然腾空跃起，带着屁股上那刺目的蓝光，朝着孙婆婆头顶的方向扑了过去！笼罩它的静电立场瞬间扩张，旁边一个卖豆腐的摊位，整板白嫩的豆腐都开始微微震颤！
孙婆婆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护住头！
“婆婆！”鹿玖目眦欲裂！再也顾不上许多，拉开登山包拉链，一把抓住那个缠满胶带的金属盒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橘猫跃起的轨迹前方，狠狠扔了过去！不是砸猫！是预判落点！
盒子在空中翻滚！
与此同时，苏青博士也动了！她不知何时从胸甲内侧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由废弃喷雾罐改造的装置，对着空中翻滚的盒子，按下了按钮！
“嗤——！”
一股强劲的、无色的气流瞬间喷出！精准地击中了盒子表面！
“噗！”
被气流击中的瞬间，那本就饱受摧残、缠满胶带的金属盒子终于不堪重负，在半空中猛地爆开！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破裂声！
紧接着！
一股浓缩了千百倍的、混合着腐烂海鱼、发酵垃圾、硫磺和地狱气息的恐怖恶臭，如同无形的核爆冲击波，轰然扩散！瞬间笼罩了以盒子爆开点为中心、半径数米的范围！
这股恶臭的浓度和烈度，远超之前在废弃工厂那次！如同实质的秽物糊在脸上！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只跃在半空、屁股蓝光爆闪的橘猫！
“喵呜——！！！”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橘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跃起的势头瞬间中断！浑身炸起的毛发如同触电般猛地一僵，然后软塌塌地垂落！笼罩它的那层诡异静电立场如同肥皂泡般“啵”的一声彻底溃散！屁股上那点刺目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疯狂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橘猫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地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它落下的地方，正好是孙婆婆脚边不远处的一个空水盆里。
“噗通！”
橘猫摔进水盆，溅起一小片水花。它似乎被那瞬间的“生化攻击”彻底熏晕了过去，又或许是寄生核心受到剧烈刺激暂时休眠，总之是四仰八叉地躺在浅浅的水里，肚皮朝天，一动不动了。屁股上，只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暗蓝色斑点，如同沾了点脏东西。
恶臭的余波扩散开来！
“呕——！”
“什么味儿？！！”
“卧槽！谁家化粪池炸了？！”
周围离得近的几个人，包括那个卖豆腐的摊主，瞬间脸色惨绿，弯腰干呕起来！混乱的菜市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更恐怖的“生化袭击”，出现了短暂的、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无法形容的恶臭震慑住了！
“咪咪！”孙婆婆也闻到了那令人窒息的味道，但她更关心自己的猫。她强忍着恶心，扑到水盆边，把湿漉漉、昏迷不醒的橘猫捞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心疼得直掉眼泪。“我的咪咪啊！你怎么了？别吓婆婆啊！”
鹿玖扔完盒子就后悔了，此刻正扶着旁边一个卖调料的摊位，吐得天昏地暗，感觉自己就是这场“生化危机”的源头和最大受害者。
李如玉也被这近距离爆发的恶臭冲击得脸色铁青，胃里翻江倒海，但她强撑着，快步走到孙婆婆身边，警惕地看了一眼她怀里的橘猫。确认那诡异的蓝光彻底消失，猫只是昏迷（或者说被熏晕），才稍稍松了口气。
苏青博士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她对气味的忍耐力显然异于常人），快速走到橘猫掉落的地方，蹲下身，用特制的镊子极其小心地从水盆边缘捡起了一小片极其微弱的、几乎失去光泽的暗蓝色组织碎片（正是刚才从猫屁股上掉下来的苔藓核心残留）。她迅速将其放入一个微型密封管（废品改造），收好。然后，她才看向抱着猫、惊魂未定的孙婆婆。
“猫…暂时昏迷。无生命危险。带回家…静养。”苏青博士的声音依旧平板，但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受…刺激性气体影响。”她指了指空气中还在顽强扩散的恶臭。
孙婆婆看着怀里湿漉漉、昏迷不醒的爱猫，又看看一片狼藉的菜市场，还有地上那些还在蹦跶的鱼，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这可怎么好…怎么好…把大家伙儿的摊子都祸害了…”
鹿玖吐得浑身发软，听到孙婆婆的话，再看看满地狼藉，特别是那些还在垂死挣扎的鱼，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强撑着直起腰，抹了把嘴，眼神扫过那些被橘猫“神力”抛出来、散落在地上蹦跶的鱼（主要是草鱼、鲫鱼），又看了看孙婆婆怀里那个硕大的、早上装鱼汤的搪瓷保温桶（刚才混乱中被孙婆婆下意识紧紧抱在怀里，居然没摔坏），一个大胆（或者说破罐破摔）的想法冒了出来！
“婆婆！别急！”鹿玖深吸一口气（差点又吐出来），指着地上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大声说道，“这些鱼！都是好鱼！新鲜着呢！反正也…也回不去了！咱们…咱们按便宜价买下来！您看行不行？正好给您家咪咪…呃…压压惊！给大家伙儿也…也补偿补偿损失！”
他一边说，一边给李如玉和苏青博士使眼色（主要是看李如玉），意思是快掏钱！收拾烂摊子！
李如玉何等聪明，瞬间明白了鹿玖的用意。虽然觉得此举有失帝王体面（当街买鱼？），但看着孙婆婆的眼泪和满地的狼藉，再看看那些无辜摊主心疼的眼神，她默然片刻，从卫衣口袋里（鹿玖之前塞给她的零钱）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向最近那个被砸翻鱼盆的摊主，声音清冷但不容置疑：“此间损失，寡…我赔。”
苏青博士没说话，只是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地上那些鱼，似乎在评估它们的生物活性。她从自己那件“废品战甲”的内袋里，也摸出几张零钱，递给了旁边那个被砸烂鸡蛋筐的老太太。
摊主们看着递过来的钱，再看看地上那些鱼（有些摔得不轻，但大多还活着），又看看一片狼藉的现场，犹豫了一下。那个卖鱼的摊主叹了口气，接过李如玉的钱：“唉，算了算了，姑娘你也是好心，这鱼…你们要就拿去吧，反正也这样了…”
鹿玖见状，精神一振！他立刻冲向那个卖鱼的摊位，抄起一个大号的捞网（刚才被震到地上），开始手忙脚乱地去捞地上那些还在扑腾的草鱼、鲫鱼！动作笨拙，好几次差点被鱼尾巴甩到脸。
“玲珑姑娘！帮帮忙！”鹿玖一边捞鱼，一边朝挤过来的玲珑喊道，“拿…拿婆婆那个保温桶装！那个大！能装水！”
玲珑立刻执行。她那条刚恢复功能的机械臂探出，稳稳地接过孙婆婆怀里那个沉甸甸的保温桶（孙婆婆还抱着猫），打开盖子。金属手指灵活地操作着，从旁边一个完好的水箱里舀了半桶清水。
鹿玖捞起一条还在挣扎的大草鱼，看着保温桶口，又有点犯难——这鱼比桶口还粗一圈，怎么塞进去？
就在这时，一条机械臂伸了过来。玲珑用金属手指精准地捏住鱼鳃下方（避开了挣扎最剧烈的部位），另一只手辅助，动作麻利地将那条还在扭动的大草鱼头朝下，“噗通”一声，硬生生塞进了保温桶里！动作干脆利落，如同流水线作业！
鹿玖看得目瞪口呆！这效率！
有了玲珑这个“人形塞鱼机”，鹿玖只需要负责把鱼捞过来。很快，保温桶里就塞满了活蹦乱跳的草鱼和鲫鱼，水都溢出来不少。桶盖被强行盖上，里面还传来沉闷的扑腾声。
孙婆婆抱着昏迷的橘猫，看着自己那个装汤的保温桶此刻变成了“活鱼桶”，表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鹿玖擦了一把汗（混合着呕吐后的虚汗和捞鱼的汗水），看着那个不断震动、发出扑腾闷响的保温桶，再看看周围渐渐平复下来、开始收拾残局的摊主，以及怀里抱着猫、惊魂未定的孙婆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大华商会”的第一次“大宗商品采购”……成本有点高，过程有点惨烈，但结果……好像还行？至少，鱼是真的很新鲜！他默默在心里给保温桶生产厂家点了个赞——这质量，杠杠的！装汤装鱼两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