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才把褚老汉给的桃木醋勺和陈醋坛,用油纸浸了茶油,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稳稳当当地放在储物舱的竹架子上,就瞅见上游慢悠悠漂过来一艘挂着茶幡的木船。船头站着个老汉,双手糊满了茶渣,怀里紧紧抱着个裂了口的茶罐,黑褐色的茶锈顺着罐缝慢慢往下滴,在船板上积成了一滩黏糊糊的茶泥。他拿着炒茶用的竹帚使劲挥舞,扯着嗓子大喊:“解锈侠!等等俺啊!俺们茶坊实在撑不下去啦!” 老斩瞧见了,赶紧招呼船工停橹,那老汉撑着竹篙,裤脚都被露水打湿了,匆匆忙忙地划了过来。船上好多茶篓都没盖严实,发黑的茶叶混着锈渣晃来晃去,微风一吹,一股焦苦味夹着铁锈味直往鼻子里钻,又涩又冲,呛得人直咳嗽。“俺是南山茶坊的,专门做绿茶、红茶,乡亲们早上起来招待客人都离不了。可现在遭了茶腐蚀锈!刚炒好的茶叶全废了,就连存茶叶的茶仓也锈得到处漏风,茶农们都快没活路了!”
金锈侯正拿着醋勺琢磨咋做凉拌菜呢,一听 “茶坊” 俩字,差点把醋勺掉进碗里:“这锈毒难不成跟咱们杠上了?刚救了醋坊,又冒出个茶坊!茶可是解腻的好东西,没了好茶润润口,再好的饭菜都没滋味,这日子还咋过舒坦哟?” 老斩接过老汉递来的裂茶罐,打开罐口一闻,一股刺鼻的焦臭味直往鼻子里钻。他用竹筷夹起一撮茶叶,只见茶叶上全是黑锈,脆得轻轻一捏就碎,还沾着不少锈粒。“这茶锈比之前的更难对付,能把茶叶锈得发黑,估计炒茶的铁锅、揉茶的竹匾都被污染了。”
“茶坊离这儿还有多远?” 老斩问道。老汉抹了把脸上的汗,手指着南边的茶山说:“顺着这条河再走三十里地,瞧见飘着茶烟的院子就是。俺们试着把坏茶叶挑出来,结果挑茶的竹筛全被茶锈堵住了,茶越挑越脏;就连杀青的铁锅,也锈得裂了缝,炒出来的茶全是黑渣,根本没法冲泡!” 小芽掏出护海珠凑近茶叶一照,原本透亮的蓝光 “唰” 地一下就变成了暗褐色,茶锈跟小霉点似的粘在珠子上,用灵泉水冲了四十多遍,还留着一圈茶印。“这茶锈都渗进茶叶里去了!茶叶本来就容易吸潮气,混上锈毒以后,不光会发霉变味,还能把制茶的工具全锈住,一旦沾上就不好刮掉!”
快船马上调转船头,朝着南山茶坊飞快地开过去。越靠近茶坊,空气中的茶味就越浓,可这本该清香的茶味,现在却混着铁锈味,吸上一口,只觉得嗓子发涩。金锈侯揉着喉咙嘟囔:“这味儿比焦糊的茶叶还难闻,怕是刚采的新茶也都废了。” 远远地瞧见茶坊,大伙都倒吸一口凉气 —— 作坊里满地都是碎茶罐,沾着锈的茶叶扔得到处都是;炒茶的铁锅锈得乌黑,揉茶的竹匾烂成了一团黑疙瘩,就连盛茶的锡罐也锈得掉渣;几个茶农蹲在茶仓门口,手里紧紧攥着断了柄的茶钳,看着发黑的茶叶唉声叹气,有人眼眶都红了。
船刚一靠岸,一个系着粗布围裙的老汉就迎了上来。他的围裙上全是茶渍和锈渣,袖口硬邦邦的,走路的时候还滴着茶汁。“解锈侠可算来了!再晚几天,俺们这传了十代的老茶坊,可就彻底完了!” 这老汉姓查,是茶坊的老掌柜,划船来报信的是他儿子。大伙跟着查老汉往坊里走,地上的茶渣和锈泥混在一起,又滑又粘,踩上去 “咕叽” 作响,还把鞋上沾得全是茶渍。金锈侯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手撑在炒茶锅上,掌心一下子就沾满了一层黑茶锈,疼得他赶紧甩手:“这茶锈咋跟碎瓷片似的?又扎手又火烧火燎的!”
主炒茶房的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焦臭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大伙赶紧捂住鼻子。屋里的炒茶锅、揉茶机都锈成了黑疙瘩,地上堆着的鲜茶叶都变成了黑褐色,用手轻轻一捏就成了泥。几个茶农正拿着锤子敲炒茶锅上的锈,每敲一下,锈渣和茶渣就簌簌地往下掉,扬起的黑灰把屋子都弄得暗了几分。查老汉指着茶仓,声音都有点抖了:“三天前早上,俺来炒新茶,刚把鲜叶倒进锅里就觉着不对劲。那刚采下来的嫩芽,炒出来全是黑的,还带着一股臭味!俺们一开始还以为是火候没掌握好,就重新炒了一锅,可结果还是老样子,就连茶仓里存的好茶也遭殃了!”
小芽夹起一撮黑茶叶,放进灵泉水里,水面一下子就冒起了泡泡,茶叶散开以后,水变成了黑褐色,沉下一层锈渣。“这茶坊的茶仓底下,肯定通着锈矿!制茶的时候产生的潮气把锈毒引上来了,渗进茶叶和工具里,再顺着茶叶扩散到整个坊子。”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炒茶锅那边传来 “嘭” 的一声巨响,大伙赶紧跑过去看。原来是炒茶锅的锅底突然崩裂了,滚烫的茶渣裹着锈粒四处飞溅,眼看着就要溅到旁边刚采来、正等着杀青的鲜茶叶堆上。
“快拦住!别让锈茶渣毁了新茶叶!” 老斩大声喊道。老锅马上催动灵力,金灵的金光和木灵的绿光缠在一起,又融进灵泉水的净化之力和茶叶的灵气,变成一道金黄里透着绿意、飘散着茶香的灵光。这灵光刚落到炒茶锅旁边,飞溅的茶渣和锈粒就停住了,接着慢慢分开,最后变成干净的茶渣和灰色干锈,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茶雾也被吸了进去。
查老汉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竹帚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这灵光居然还能把茶和锈分开?可比俺们用清水洗茶管用多了!” 老锅一边维持着灵光,一边解释:“木灵能护住茶叶的鲜嫩,金灵能净化锈毒;加上灵泉水,既能让茶叶变干净,又不影响茶香。” 金锈侯和周师傅赶紧找来铁皮和耐火泥,把崩裂的炒茶锅修好,又搭了个临时炒茶台,就怕茶渣再蔓延开。
忙完炒茶锅的事儿,大伙跟着查老汉去揉茶房。房里的揉茶机锈得不成样子,揉茶的竹垫都变成了黑褐色,旁边的烘茶架也锈出了窟窿。查老汉拿起一块发黑的茶饼,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前俺们做的绿茶清醇回甘,红茶醇厚香甜,现在倒好,做出来的茶又苦又涩,跟嚼树皮没啥两样!” 小芽用灵泉水浇在揉茶机上,让老锅用灵光扫了一遍,机器上的锈迹慢慢退去,露出了底下原来的竹色。“只要把工具和茶叶上的锈毒清理干净,重新制茶,就能做出好茶。”
正说着呢,旁边的烘茶房传来一声 “哎呀”。大伙赶紧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茶农在烘茶的时候,烘茶架突然断了,刚揉好的茶团全掉在地上,沾上了一层锈泥。那年轻茶农急得眼眶都红了,差点哭出来:“这是俺要给镇上茶铺送的碧螺春,现在全毁了,可咋跟掌柜交代啊!” 查老汉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开口安慰,就看见房檐下一个装满锈茶的茶篓突然掉下来,眼看着就要砸到年轻茶农身上。
“小心!” 老斩大喊一声,抽出短刀扔了过去。短刀 “唰” 地一下把茶篓挑到了一边,茶叶撒了一地。金锈侯赶紧跑过去扶起年轻茶农:“没事儿吧?下次可得多留点神!” 年轻茶农擦了擦眼泪说:“俺没事儿,就是这茶没了,不知道该咋跟茶铺说。” 小芽笑着安慰他:“别担心,咱们把鲜叶洗干净,重新做就行,保证比之前的还好。”
接下来的几天,大伙跟着茶农们清理茶叶、修工具。金锈侯跟着查老汉学炒茶,一开始炒出来的茶要么太焦糊,要么没炒熟,还混着锈粒。查老汉耐心地教他:“炒茶可得把火候掌握好,火小了茶叶炒不熟,火大了容易焦糊;揉茶的时候力度得均匀,这样茶叶才紧实。” 金锈侯学了七天,终于炒出了合格的绿茶,还试着用新茶泡了一壶。查老汉尝了一口,笑着夸道:“不错不错,这茶清香回甘,比俺炒的还好喝!”
这天,大伙准备把新做好的茶叶放进茶仓存起来,突然闻到茶仓墙角有股怪味。查老汉撬开石板一看,里面有个黑漆漆的洞口,飘着带着锈味的潮气。“不好!这洞口通着锈矿,潮气把锈毒带上来了,不堵住的话,存的茶还得坏!” 老锅马上催动护茶灵光,灵光变成一个光罩把洞口封死,又用灵光把整个茶仓扫了一遍,把锈毒全清理干净了。
制茶的时候,查老汉特意在鲜叶里加了一把新采的茉莉花:“这么做出来的茶带着花香,还能提鲜,喝起来更爽口。” 炒茶锅的烟筒升起袅袅茶烟,茶香飘得老远。过了五天,茶叶做好了,查老汉打开茶罐,只见茶叶翠绿透亮,光闻一闻,就让人忍不住想泡茶。茶农们都欢呼起来,查老汉双手捧着茶罐,激动得手都有点抖了:“这是俺们坊子这么多天来,做出来的最好的一批茶!”
离开那天,茶农们每人都送了一罐新做的茶叶,罐口用棉纸封着,还贴着 “护茶之恩” 的纸条。查老汉还把自己用了几十年的茶勺送给金锈侯,这茶勺是竹子做的,勺柄被磨得光溜溜的,还散发着淡淡的茶香。“这茶勺取茶的时候不会把茶叶弄碎,你拿着,往后想喝茶了,就能自己动手炒。”
快船离开茶坊的时候,茶农们都站在岸边挥手道别,有人举着茶罐喊:“解锈侠!下次再来,俺给你们摆茶宴!” 金锈侯趴在船边挥手回应:“肯定来!到时候俺给你们炒红茶!” 他摸着茶勺,满脸笑意:“现在有茶、有醋、有面、有油,往后的日子可全乎了,早上起来有茶喝,炒菜有油醋,再也不用对付着过了!” 周师傅晃了晃新调的护茶油:“我把护醋珠的粉末掺到护茶油里了,往后制茶的工具涂上这个,不光能防生锈,还不会沾茶渣,更好使了!”
船行到河中央,远远地有人挥手示意,还举着茶罐、醋坛、面袋、油壶。老斩拿起望远镜一看,笑着说:“是之前帮过的茶坊、醋坊、面坊、油坊的乡亲们!” 大伙赶紧把船靠岸,王叔、查老汉、褚老汉他们都来了,手里拿着各自坊里的东西,有的还带着刚泡好的茶水。王叔笑着说:“俺们听说你们往茶坊去了,特意凑到一块来送送你们,这些东西路上用得着,茶还热乎着呢!”
老斩接过东西,心里暖乎乎的,眼眶都有点红了:“谢谢你们!大老远的还跑这一趟。以后再碰上锈毒,别慌,捎个信过来,我们肯定来帮忙。” 查老汉拍着胸脯保证:“你们放心!俺们都学会用灵光清理锈毒了,还组了护坊联盟,谁家有难处就去帮忙,肯定能守住自家坊子!”
快船又出发了,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开去。船尾的浪花里,裹着茶香、醋香、面香、油香,阳光洒在船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金锈侯望着远处的天空,突然说:“咱们帮了这么多坊子,要是把这些手艺写成书,让更多人学会,往后是不是就没人怕锈毒了?” 老斩点头赞同,眼神特别坚定:“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啥锈毒都能解决,老百姓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快船在河面上破浪前进,载着希望和温暖,驶向更远的地方,水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波纹,就像一条纽带,把各个坊子的人心紧紧连在一起,也把守护的故事传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