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远点点头,不再多问。
火车继续前行,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周围几个乘客时不时看向张建国手上的手串,眼神里满是羡慕。
张建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串收进口袋里。
“云逸,你小子可以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
“都是朋友,别说这些。”韩云逸摆摆手,“再说了,这东西现在也不值多少钱。”
“那也是你的心意。”张建国拍了拍韩云逸的肩膀,“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周文远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神若有所思。
火车到达省城已经是下午三点。
出了火车站,周文远主动提出一起打车去拍卖会地点。张建国看了韩云逸一眼,见他点头便答应下来。
三人坐上一辆出租车,往城西方向驶去。
“这次拍卖会在老城区的一个四合院里举办,去的都是圈内人,规矩你们应该懂吧?”周文远坐在副驾驶上,回头问道。
“周老您说说,我们听着。”韩云逸客气道。
“规矩很简单,东西自己看,看走眼了不能反悔,看对了就出价,价高者得。”周文远顿了顿,“还有,不管看出什么问题都别当场说破,这是行规。”
韩云逸点头表示明白。
这些规矩他在父亲那里早就听说过,古董行当里最讲究的就是眼力和人品,看走眼是自己本事不够,怨不得别人。
出租车在一条老街前停下。
三人下车,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两边都是老式的四合院,墙面斑驳,门楼上的木雕已经褪色,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走到一处门口,周文远停下脚步。
院门半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周文远推开门走进去,韩云逸和张建国跟在后面。
院子不大,正中摆着几张八仙桌,桌上放着各种古董。四周站着二三十个人,有的在仔细端详桌上的东西,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
“老周来了!”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者走过来,和周文远握手。
“老李,今天东西不少啊。”周文远笑着说。
“都是些普通货色,你们随便看看。”老李客气道,目光落在韩云逸和张建国身上,“这两位是?”
“我朋友,也是做这行的。”周文远介绍道。
老李点点头,没有多问。
韩云逸环顾四周,发现来的人年纪都不小,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岁,像他这样二十出头的几乎没有。不过大家只是看了他几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
“云逸,咱们随便看看。”张建国小声说。
两人走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
桌上摆着七八件瓷器,有碗有盘,还有两个花瓶。韩云逸拿起一个碗仔细端详,釉色发灰,底部的款识写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现代仿品。
他放下碗,又看了看其他几件,都是假货。
张建国凑过来:“怎么样?”
韩云逸摇摇头,没说话。
两人又转到另一张桌子前。这里摆的是铜器,有香炉、水盂、笔筒等等。韩云逸拿起一个香炉,掂了掂分量,又看了看底部的铭文。
“民国仿品。”他在心里判断。
转了一圈下来,韩云逸发现这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假货,真品寥寥无几,而且品相都不太好。看来周文远说得没错,这次拍卖会的东西确实很普通。
“云逸,你看那个。”
张建国突然拉了拉韩云逸的袖子,指向角落的一张桌子。
韩云逸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张桌子上摆着几幅字画。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正在展开其中一幅,旁边围了几个人在看。
两人走过去。
那幅画已经展开,是一幅山水画,笔墨苍劲,构图大气。画的右下角有一方印章,但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不清。
“这画不错啊。”有人说。
“就是保存得不太好,有些地方发霉了。”
“能看出是谁的手笔吗?”
几个人议论纷纷,但都没有定论。
韩云逸站在外围,仔细观察那幅画。从笔法和构图来看,这应该是清代某位名家的作品,但具体是谁他一时也判断不出来。
“各位,这幅画我要了,出价五百。”
一个声音响起,说话的是刚才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我出六百。”另一个人立刻加价。
“七百。”
“八百。”
价格一路攀升,很快就到了一千二。
韩云逸没有参与竞价,这幅画虽然不错,但品相确实有问题,而且来历不明,收了也不好出手。
最后那幅画被一个老者以一千五百块的价格买走。
接下来又有几件东西被人买走,但都是些普通货色,价格也不高。
韩云逸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特别心动的东西,正准备和张建国说离开,突然听见有人在讨论什么。
“听说老王家要卖一批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什么东西?”
“不太清楚,好像有瓷器、字画,还有些杂件。”
“老王家?就是住在东街那个老王?”
“对,就是他。”
韩云逸听到这里,心里一动。
他走到那几个人旁边,装作随意地问:“几位老师,刚才说的老王是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其中一人警惕地看着他。
“我也是做古董生意的,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韩云逸老实回答。
那人打量了韩云逸几眼,见他年轻,便放松了警惕:“老王是这一带有名的收藏家,家里祖上是做生意的,留下不少好东西。不过老王年纪大了,儿女都在国外,想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他住在哪里?”
“东街十三号,你去了报我的名字,就说是老刘介绍的。”
“谢谢老师。”
韩云逸记下地址,转身去找张建国。
“张哥,咱们去个地方。”
“去哪?”
“东街十三号,听说那里有好东西。”
张建国眼睛一亮:“行,走!”
两人跟主办方打了个招呼,便离开四合院。
东街离这里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十三号是一座老宅子,门楼高大,门板上的红漆已经剥落,露出斑驳的木纹。
韩云逸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