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做正事…”
褪色者点点头，深吸了一口空气。
他握紧了长牙，剑锋上尚未干涸的污秽脓液与这纯净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低头俯视着沉睡的托莉娜。那张脸依旧完美无瑕，如同最精妙的雕塑，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宁静气息。白狼战鬼褪色者缓缓举起了长牙，剑尖直指托莉娜毫无防备的脸上。
一个标准的突刺战技。
“…安息吧。”
他低声宣告，手臂肌肉贲张，准备突刺一击狠狠贯下。
梅琳娜站在稍后一步，黄金树幻影的光芒微微摇曳，映照着她平静却专注的面容。
就在长牙即将撕裂那层看似脆弱的花瓣屏障，刺入托莉娜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静谧的空气中炸响，火花迸溅。
白狼战鬼褪色者只觉手腕一麻，蓄势待发的突刺被一股刁钻的力道狠狠带偏，长牙的锋刃擦着托莉娜身侧的花瓣屏障掠过，带起几片闪着微光的碎屑，深深扎入旁边柔软的地面。污秽的脓液沾染了纯净的苔藓。
一枚毒针打偏了长牙的刀锋。
“呃！”
休里耶闷哼一声，盘坐的身形晃了晃，显然刚才那奋力掷出的毒针耗尽了她所剩无几的气力。
她银色一只手紧握着另一枚毒针，警惕而凶狠地盯着褪色者和梅琳娜，如同护崽的母狼。“我说了…托莉娜大人…不容许你们染指！你们…是蒙格的爪牙？还是无上意志的走狗？”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休里耶从地面上艰难的爬起来，她想站起来，但是却没成功，只好盘腿坐在地上。
她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托莉娜大人不容许你们染指…”
梅琳娜和白狼战鬼褪色者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托莉娜突然开口呢喃，声音模糊的似乎是在说梦话。
“杀掉…米凯拉…让他解脱吧…”
休里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沉睡的托莉娜，又猛地转向褪色者和梅琳娜，眼中充满了更深的戒备。
“托莉娜大人只是在梦呓！她…她绝不会…”
她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托莉娜话语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与自我否定，绝非虚假。
白狼战鬼褪色者缓缓将长牙从地面拔出，他低头看着那张即使在痛苦梦呓中依旧完美无瑕的脸庞，又抬眼看向难掩惊惶的休里耶。
“连自己的半身都拯救不了…复活本来死掉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托莉娜的呓语再次传来。
休里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白狼战鬼褪色者不再犹豫，手臂肌肉贲张，长牙划出一道凄厉的寒光，这一次的突刺再无阻碍。
“不——！”
噗嗤。
锋锐的长牙精准地贯穿了托莉娜毫无防备的眉心，刺穿了那完美无瑕的雕塑。没有鲜血喷溅，随着长牙拔出，托莉娜从睡莲中跌落在地，她无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逐渐枯萎虚化。
虚幻枯萎的托莉娜留下了最后一朵睡莲，深紫色的睡莲不含任何毒素，只会温柔的绽放。
“谢谢——”
那声轻柔的道谢，如同风中最后一缕花香，随着托莉娜虚幻身影的彻底消散而飘逝。
深紫色的睡莲静静躺在枯萎的花瓣中央，散发着纯粹而温柔的微光。
空气凝固了。比之前托莉娜沉睡时更深沉、更沉重的死寂，笼罩着这片纯净之地。
“不……”
休里耶的嘶喊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破碎的呜咽。她眼睁睁看着托莉娜如幻影般消逝，那朵睡莲成了唯一存在的证明。
她试图再次撑起身体，但耗尽力气和心神带来的双重打击让她彻底瘫软在地，只能徒劳地伸出一只手，指尖颤抖着，却无法触及那朵咫尺之遥的孤花。
“托莉娜大人……为什么……米凯拉大人……”
她语无伦次，声音细若游丝。
白狼战鬼褪色者缓缓垂下手臂。长牙的剑尖上，不再有污秽的脓液，只有一丝属于纯净灵魂消散时的微光残留。
他俯身，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郑重，小心翼翼地拾起了那朵深紫色的睡莲。
花瓣触手温润，散发着宁静的微光，这是托莉娜最后的存在，一份纯净的遗赠，它轻若无物，却又重若千钧。
————
“呃啊——”
葛德文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似乎有什么东西消散了。
“怎么了？”
他身下的弗尔桑克斯低吼一声。
“没什么。”
葛德文强压心中的不适，和死龙弗尔桑克斯一起盘旋在天上。
地面上的军队正在交战，他不能展现出自己的不适。
葛德文强压心中那股突如其来的空洞与心悸。
那感觉来得猛烈而诡异，他的眉头紧锁，试图将注意力拉回脚下血腥的战场。
然而，那份不适感并未消失，反而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并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死龙弗尔桑克斯巨大的龙首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葛德文生命之火的异常波动，那并非战斗的激昂，而像是是熄灭的前兆。
“弗尔，专心……”
葛德文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想抬起手，习惯性地安抚躁动的老友，却发现手臂变得异常沉重。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葛德文那伟岸的身躯，那象征着黄金王朝无上荣光与力量的完美造物，开始微微变化。
葛德文一愣，把手挪到眼前观察着。
不是水汽般的消散，而是像被岁月侵蚀的黄金雕像，从内部透出裂纹般的黑色痕迹，并迅速扩大。
“呃啊——！”
这一次，是剧烈痛楚。
葛德文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伏，紧紧抓住了弗尔桑克斯。
他低头，惊骇地看到自己紧握龙鞍的、曾经闪耀着黄金光泽的手甲下，皮肤正迅速失去光泽，浮现出大片大片不祥的黑色斑痕，这是当年黑刀阴谋之夜，命定之死力量留下的死亡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