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庭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阳光落在他的白发上,泛着淡淡的银光,语气里满是自责,
“唉,希望她真的过得好……都怪我,都怪我这个做爷爷的没用,连自己的孙女都保不住,才让小雅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说着,洛云庭的声音渐渐哽咽了,眼眶也红了,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窗台上的青石板上,碎成了几瓣。
叶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洛云庭苍老而落寞的背影,心中也泛起一丝感慨。
他没想到,那个在大周国无人敢轻视的小雅阁主,竟也有如此身不由己的时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洛副阁主,您不必这么伤心,”叶辰缓缓开口,语气温和:
“或许小雅阁主在大周国,过得并没有您想的那么苦,她能把大周丹阁打理得那么好,说明她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唉,小友你有所不知啊。”洛云庭转过身,脸上满是惆怅。
他走到叶辰面前,缓缓坐下,像是卸下了心中积压多年的重担,终于肯将往事说出口:
“六年前,势力联盟的向家,三公子向博文,看上了小雅。”
提到“向家”和“向博文”时,洛云庭的语气里满是厌恶,甚至咬牙切齿:
“那向博文,就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还残害过不少炼丹师,老夫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往火坑里推?”
他顿了顿,语气渐渐变得无奈,眼神里满是疲惫:
“可向家不一样,他们是势力联盟的核心家族,势力遍布大秦王朝的各行各业,尤其是药材,市场上百分之八十的高阶灵草,都被他们垄断了。”
“咱们丹阁虽然是大秦第一丹阁,可若是没了向家的药材供应,就无法炼制高阶丹药,久而久之,在大秦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甚至可能被其他势力取代。”
“老夫一边想保全小雅,不想让她受委屈,一边又不能完全得罪向家,否则整个丹阁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洛云庭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的无力:
“最后没办法,老夫只能对外谎称小雅重病去世,暗地里派人把她送到了五国之地的大周,让她在那里重新开了一家丹阁……”
“这六年,老夫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却连一封书信都不敢寄,怕被向家发现,连累了她……”
洛云庭说着,又一滴泪珠滚落,砸在桌案的丹经上,晕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抬手,轻轻擦了擦眼泪,语气里满是牵挂与思念:
“如今六年过去了,老夫再也没见过小雅,也没收到过她的消息,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想过爷爷。”
屋内静了下来,只有洛云庭压抑的哽咽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洛云庭花白的头发上,映得他满脸的皱纹都透着几分凄凉。
叶辰看着眼前这位满心自责的老人,心中也泛起一丝酸楚。
他想不到,那位年轻漂亮、气质清冷、在众人面前威严十足的大周丹阁阁主,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心酸的往事。
而眼前,这位看似威严的丹阁副阁主,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无奈。
此刻,事务间里的檀香还在袅袅升腾,白瓷茶杯里的云雾茶已凉了大半,叶片沉在杯底,像藏着解不开的心事。
忽然,他抬眼看向洛云庭,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凝重不是为了小雅阁主的过往,而是为了他自己,为了还在贫民窟的南哥和小宁,还有鬼七。
毕竟,他此行本是来丹阁找庇护的,若是丹阁连自己人都保不住,又如何能护住他、护住南哥和小宁?
又如何能让他在皇城安心组建势力、攒够去武域的灵石?
“洛副阁主,”叶辰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
“晚辈有一事不明,需向您请教。方才您说,势力联盟的向家能逼得小雅阁主远走他乡,难道这势力联盟,当真强到连丹阁都无法抗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洛云庭苍白的鬓角,继续道:
“晚辈初来皇城时,便听闻大秦丹阁总部,乃地位超凡,别说一些当地势力了,哪怕是当地皇室都要敬三分。可按您所说的,势力联盟连竟然丹阁的人都敢动?”
叶辰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洛云庭闻言,原本还带着哀伤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沾了些桌面上的墨渍,却浑然不觉。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丹阁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影,声音里满是无奈:
“势力联盟再狂,自然也不敢直接对丹阁动手。”
“可为何?小雅阁主她还……?”叶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我师傅,也就是现任丹阁阁主,”洛云庭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对阁主的敬畏:
“他早年并非大秦人士,而是来自上域南广域的丹阁总部!”
“南广域?”叶辰指尖一顿,瞳孔微微收缩。
他虽未去过上域,但却听鬼七提及过,鬼七的家乡,似乎就是在南广域。
鬼七以前说过,南广域的天地灵气比百朝之地浓厚了不知多少倍,能孕育出八阶武皇那样的强者,而百朝之地,最强者不过武王。
可想而知,南广域相比于百朝之地的地位。
洛云庭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底气:
“正是。当年师傅空降大秦,一手重建丹阁,南广域总部那边至今还有联系。势力联盟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与我们丹阁撕破脸。”
只是这话刚说完,洛云庭便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时,眼底的底气又被无奈取代。
他走到紫檀木桌前,手指抚过案上摊开的丹经,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情绪:
“但他们不敢直接动手,却能在暗处使绊子,从生意上针对丹阁。”
“生意上?”
“没错。”洛云庭的声音低沉下来,像是在说一件压了他十年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