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往生栈道簌簌作响,青铜台阶上的鲛人族泪鳞在剧烈震颤中迸发出刺目光芒。沈青鸾与陆子渊握紧武器严阵以待,却见迷雾中走出的并非血肉之躯——那是一具由万千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型骸骨,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脊椎骨蜿蜒如长蛇,末端竟连接着由骨铃串成的巨型战锤,每颗骨铃表面都刻满十世镜的残缺纹路。
“是冥河守骸者!”沈青鸾的鲛绡自动绷紧成防御形态,绡面的记忆纹路在接触骸骨气息的瞬间泛起血光。她想起在第三世记忆里,鲛人族曾用禁术将触犯冥界法则的上古凶兽封印于白骨,此刻眼前的巨骸,显然是被黑袍人残留的咒力唤醒。陆子渊的火焰胎记再度蔓延,金鳞碎片从皮肤下浮起,却在触及巨骸散发的寒气时发出脆响,片片龟裂。
巨骸挥动骨锤,掀起的气浪将两人掀飞数丈。沈青鸾在空中甩出鲛绡,丝线如灵蛇缠住栈道石柱才勉强稳住身形,却见陆子渊的佩剑与骨锤相撞,迸发出的火星竟被骨铃吸收,转而化作锁链射向他的脚踝。“这些骨铃能吸收攻击再化为己用!”陆子渊险之又险地跃开,混沌火灵在地面烧出焦痕,“必须破坏核心骨铃!”
沈青鸾的目光锁定在巨骸胸腔处的菱形骨铃,那枚骨铃表面的十世镜纹路完整度远超其他,正随着巨骸的动作吞吐黑雾。她咬破舌尖喷出精血,狐火瞬间化作血色箭矢,然而箭矢在接近核心骨铃时竟被吸入黑雾,巨骸的攻击反而变得更加迅猛。陆子渊见状,将尾骨剑鞘中的力量全部注入佩剑,整个人化作金色流光直刺巨骸脖颈——那是所有骸骨拼接处最脆弱的部位。
剑刃堪堪触及骸骨的刹那,巨骸脊椎突然扭曲成螺旋状,骨锤横扫而来。陆子渊只能弃剑翻滚,混沌火灵凝成的剑刃却被骨锤击碎,化作的光点尽数被核心骨铃吞噬。沈青鸾心急如焚,她的指尖已完全透明,鲛绡对巨骸的攻击毫无效果,而陆子渊的鳞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每片坠落的鳞片都在地上燃烧成咒文,拼凑出与黑袍人相同的印记。
“用记忆共鸣!”提灯老者的残魂突然在巨骸背后闪烁,这次他的虚影只剩下半截,手中的灯体彻底破碎,“它封印着你们第三世的记忆残片!”沈青鸾与陆子渊闻言对视,同时将手按在佩剑与鲛绡上,闭目沉入记忆。刹那间,第三世珊瑚宫殿的场景在识海浮现:鲛人圣女将鲛绡披在陆子渊身上,而他用尾椎骨制成的骨钉,正钉入眼前这具巨骸的眉心。
“原来如此!”沈青鸾猛地睁眼,鲛绡自动化作丝线缠绕住陆子渊的手腕,“我们的兵器本就是封印它的钥匙!”陆子渊会意,忍痛将佩剑刺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剑身流入尾骨剑鞘,混沌火灵与狐火在剑中产生剧烈共鸣。两人同时发力,将武器插入巨骸眉心的凹陷处。
巨骸发出震天动地的哀嚎,周身白骨开始龟裂。核心骨铃迸发出的黑雾中,浮现出无数第三世鲛人族被屠戮的画面,那些画面与黑袍人操控的亡魂记忆重叠,竟在虚空中凝聚成新的十世镜碎片。沈青鸾与陆子渊感觉魂魄被一股力量拉扯,他们看到自己的第三世魂魄被困在骨铃深处,正被黑雾逐渐吞噬。
“救出第三世魂魄!”陆子渊怒吼,混沌火灵化作巨手,强行撕开骨铃表面的黑雾。沈青鸾则将鲛绡化作渔网,丝线穿透记忆画面,兜住那些即将消散的魂魄。巨骸的攻击愈发疯狂,骨锤不断砸向地面,栈道开始崩塌。沈青鸾的鲛绡在拉扯中出现裂痕,而陆子渊的火焰胎记已经蔓延至心脏位置,皮肤下的混沌火灵纹路几乎要破体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手背的十世镜纹路突然亮起,他们在第一世、第二世、第三世的记忆同时迸发。狐妖的尾骨、织霞仙子的霞羽、鲛人的鲛绡,这些记忆化作实质的锁链,缠住即将溃散的第三世魂魄。当最后一缕魂魄被救出的瞬间,巨骸轰然倒塌,核心骨铃碎裂成无数光点,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上,清晰地刻着昆仑墟的方位坐标。
提灯老者的残魂在光点中消散,只留下最后的话语:“每一世的牺牲...都是为了第十世的觉醒...”沈青鸾与陆子渊望着手中的碎片,又看向远处愈发清晰的昆仑墟方向。他们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在他们身后,冥河翻涌的浪花中,隐隐浮现出黑袍人冷笑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