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周谨的声音在会议室门口又重复了一遍，文件夹烫金边缘在顶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顾总请您立即去天台。\"
张援的指尖还停留在平板电脑显示的银监会约谈记录上，三年前那场导致张家破产的资本运作，赫然有顾氏集团的影子。咖啡渍在钢化桌面蔓延成扭曲的棕褐色河流，像她此刻翻涌的思绪。
电梯镜面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重生后第一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相信那个在跨年烟火中为她挡风的男人。
天台的风裹挟着初春的寒意，顾寒峰背对着她站在护栏边，西装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转身时，袖口掠过她肩头带起熟悉的雪松气息，却让她的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
\"三年前的银监会约谈。\"她直接亮出平板，屏幕冷光映在两人之间，\"顾氏为什么会在张家破产案中出现？\"
顾寒峰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微表情让张援心脏下沉。他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那是我父亲主导的并购案，我当时在硅谷考察移动支付项目。\"
\"所以你不知道？\"她后退半步，发丝被风吹乱在眼前，\"就像你不知道赵明远昨天见了陈宇轩？\"
风声突然变得尖锐。顾寒峰解开西装扣子的动作顿了顿，露出内衬那枚母亲留下的蓝宝石胸针——跨年夜他正是用这枚胸针别住她滑落的披肩。
\"水军攻击只是开始。\"他声音低沉得像暴风雨前的闷雷，\"陈宇轩搭上赵明远，是要挖你在物流系统的核心数据。\"
远处商业区的霓虹次第亮起，在顾寒峰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变幻的光影。张援突然意识到，重生后她第一次对他竖起全部防备时，他眼里的痛楚和前世那个雪夜重叠了。
\"我需要真相。\"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关于张家，也关于你。\"
顾寒峰突然上前一步，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眼下——她这才发现自己在流泪。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三年前顾氏并购案涉及七家企业，你父亲是被赵家设计才进入名单的。\"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U盘：\"这是我让周谨调取的完整档案，包括赵明远父亲与陈宇轩的密会记录。\"金属外壳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但你现在最该看的是这个。\"
平板上跳出实时监控画面，沈玉娇正带着两个技术员模样的人刷卡进入张援公司的数据中心。右上角时间显示这是二十分钟前的录像。
\"沈家想截胡陈宇轩的收购。\"顾寒峰的声音裹着风刃，\"他们不知道陆子铭在系统里埋了蜜罐程序。\"
张援猛地抬头，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那里面的笃定让她想起黑客反击战时，他按住她颤抖的手腕说\"交给我\"时的神情。但父亲破产的疑云仍像玻璃渣般梗在喉间。
\"为什么帮我？\"她攥紧U盘，棱角硌得掌心生疼，\"顾氏明明可以坐收渔利。\"
顾寒峰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冷峻的面容瞬间鲜活起来：\"因为我投资的从来不是项目。\"他指向她左胸，\"是这里藏着的，连重生都没能磨灭的光。\"
晚霞在这一刻烧透了云层，将天台染成血色。张援望着他身后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忽然明白这场对峙早该发生——就像电商爆发前夜必须经历的阵痛。
\"明天沈家会收到律师函。\"她将U盘塞进风衣口袋，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紧绷的下颌，\"至于赵明远...\"玻璃门映出她勾起嘴角的弧度，\"让他再尝尝被水军反噬的滋味。\"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中，张援摸到口袋里另一个硬物。是顾寒峰不知何时放进去的蓝宝石胸针，冰凉的金属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