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将沙砾烤得滚烫，林南的靴底发出细微的焦灼声。他抬手抹去眉骨上的汗珠，指腹触到额间妖纹时，那抹金色突然微微发烫。
\"小心！\"
白小小的警告与沙暴同时袭来。林南本能地转身护住她，漫天黄沙中，楼兰古城的断壁残垣如同海市蜃楼般浮现在百米开外。共生契约的金纹在他们相触的手腕间亮起，白小小的狐耳在银发间紧张地抖动：\"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沙暴......\"
话音未落，青铜材质的古城大门突然洞开，腥甜的血雾喷涌而出。林南腰间的妖尊令剧烈震颤，将他拽入血色漩涡的瞬间，他最后看到的是白小小撕心裂肺伸来的手。
——千年前的战场在眼前铺展。
林南站在尸横遍野的荒漠上，天空被撕开巨大的裂缝，漆黑粘稠的物质正从裂缝中渗出。人族玄甲军与妖族战士背靠背结成战阵，他们的兵刃同时指向天空。在战阵最前方，额生龙角的初代妖尊正将手掌按在人族圣女的后心，两人的鲜血在沙地上交融成复杂的符咒。
\"这是......封妖之战？\"林南的疑问被震耳欲聋的咆哮淹没。裂缝中探出布满眼球的触手，所经之处的战士无论人妖都瞬间化为白骨。他看到妖尊突然将圣女推开，自己却被触手贯穿胸膛。
幻象骤然切换。
月光如水的神殿里，垂死的妖尊躺在圣女膝头。他额间的龙角正在碎裂，却死死攥着圣女的手腕：\"记住......混沌会吞噬所有活着的......\"圣女泣血般的哭声与现实中白小小的呼唤奇异重合。
\"林南！\"
清冽的嗓音刺破幻境，他感到唇齿间泛起血腥味——白小小咬破舌尖，将带着狐族本源精血的吻印在他唇上。灵魂共鸣的剧痛中，两道记忆洪流轰然对撞。
林南看到年幼的自己被母亲推下悬崖，而她转身迎向追兵；白小小则看见父亲被黑煞的虎爪刺穿丹田，却将某件东西塞给身旁的人族修士。当最后一块记忆碎片显现出玄机子接过那件物品的画面时，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幻境如镜面破碎。
林南在现实里弹坐而起，发现白小小正七窍流血地倒在他怀中。她手腕上的契约金纹已经蔓延到脖颈，而妖尊令悬浮在他们之间，投射出的光幕显示着西域地图——某个红点正在玄黄山脉与万妖域交界处闪烁。
\"原来......\"白小小染血的手指抚上林南额间妖纹，\"父亲留给玄机长老的是另一半妖尊令......\"
沙暴不知何时已经停息，月光给古城废墟镀上银边。林南抱起虚弱的白小小时，发现她尾椎骨处生出三条虚幻的狐尾。其中一条尾巴尖上，缠绕着与初代妖尊如出一辙的龙形金芒。
三百里外的沙丘上，黑煞捏碎手中感应到共鸣的水晶球。他转身对阴影中的人形轮廓单膝跪地：\"尊上，他们找到龙角令了。\"
秦无炎从阴影里走出，瞳孔中游动着与混沌裂缝里如出一辙的眼球：\"很好，等他们集齐三枚妖尊令......\"太子指尖燃起幽蓝火焰，将传讯符烧成灰烬，\"就是混沌大人彻底苏醒之时。\"
夜风吹散灰烬时，林南正背着昏迷的白小小走出古城。他额间的妖纹突然灼痛，在皮肤上显现出半个龙角图案。沙地上，两串脚印向着红点指示的方向蜿蜒而去，其中属于人族的那串脚印里，隐约浮现出细小的鳞片状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