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上午,眼睛酸疼。
中午出来,随意套着他的橘色卫衣,没看见太阳,却是刚好的温度。
路口的水果店买了些橘子,颜色与卫衣类似,一边走一边尝了半个,酸酸甜甜。
衣服太大,袖子太长。
塑料袋从袖口延伸出来。
将要到他公司了,远远看见他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仰着头,大约在看头顶的树荫。
走近一些,他望过来,向我招着手,想起他逗猫的姿势。
走到近处,低头看了看那金属椅座,翻出了纸巾,又塞回去,扯了扯衣服,挨着他坐下,“晚上吃土豆粉?”
他接过橘子剥起来,“中午吃什么了?”
“青团两个,你呢?”
他伸手比了比,“拉面一大碗”
抬头望望天,“又要下雨了”
“你一要走,就要下雨了”
听这话有些酸了,就宽慰一句,“再加把劲,快点结束这边的事,早点回家”
“。。。嗯,不走行不行”
看他一眼,猜到我的答复,撇撇嘴,耍起了孩子脾气。
吃着橘子,一起坐到十二点四十五分。
他看看手表,“要回去工作了”
站起来,“我也回去工作”
“公交车?”
“散散步”
走远了,回头,他还在望着我,想起接机时的场景,想起外滩的灯火与月光,想起漫步民巷挽着的手。
明明觉得日子很慢,转眼竟已十天。
回家路上,第一次觉得地铁漫长,第一次觉得飞行无聊。
回了家,先去做了核酸,再和社区报备。
社区答复低风险回来的不用自我隔离。
报备是我的事,隔离不隔离也是我的事。
闭门不出,坚持五天,正好避一避风雪。
刚习惯的生活有被打破,还要重新适应。
等他发来视频,然后各自忙碌。
他那边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我这边油锅滋啦滋啦的响。
他说这么大的雪没堆到雪人好可惜。
我说街道上冷清一些看着顺眼多了。
然后听到刀叉的声音,凑近了脑袋看着屏幕问我,“你吃什么呢?”
举着一小块肉汁鲜美牛排给他看看,放进了嘴里,慢条斯理的嚼,“吃蛋炒饭呢。。。好像没太熟?再煎一会儿”
叹气,托着腮,看出他的心思,笑着开了口,“你有脂肪肝,不能乱吃”
“唉”
笑着看着画面里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问,“你爱我吗?”
听到这句话,立即坐得笔直,伸长了脖子,“当然爱你啊”
脸红了红,转了个方向,逗了逗,“所以我吃了就等于你吃了”
“。。。白激动了”
“啧”
“我今天遇到了一只猫”
“爱心泛滥了?”
“嗯”
笑着说,“人家本来习惯了饥一顿饱一顿,得空晒晒太阳挺好的,你总要做多余的事”
“那你爱我吗?”
“我。。。还可以”
他坐在河边的椅子上,隐约看见黑夜中在建的高楼。
白色的灯火映出嶙峋的骨骼,周边是深灰的调子。
月亮是逆向边缘的高光,遥远的挂在天上。
看着他落寞的神情,有些心疼,温柔的和他说,“我要去整理资料了,明天有个会,你少听些无病呻吟的歌,早点睡觉”
“咱俩明天开着视频一起吃饭吧”
“。。。这有什么意义吗?”
“有啊”
“好”
挂了电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次去也没给他理理头发。
刮刮胡子也好了。
出差前他早起煮粥,出差后要自己煮粥。
想来许多年没有这么长时间以及这么远距离的出差了,我们都有些不适应。
原来早上一个人煮粥时这么安静,还要轻手轻脚,只有火焰和粥花翻滚的声音。
原来等粥开也有点意思,看着米粒的变化,看着气泡不断升起破裂。
一个人拿快递的时候会比较无聊,菜市场也没什么好逛的。
刷碗时看到日落偶尔会愣神,晾衣服要去洗衣机里拿三次。
每天少了许多看电视的时间,多了许多工作的时间。
我在电话这边一边工作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他在电话那边抱着画本一下下打着调子,絮絮叨叨的与我东拉西扯。
铅笔沙沙的响。
和在家时一样。
当阳光晒进客厅。
吃到了不错的口味。
落叶打着旋落在脚边。
河水的涟漪晃了眼。
清晨的风散了浓雾。
白雪落满了窗台。
月亮弯成了笑眼。
你会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