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早早睡下,里屋待不下,只得去厨房搬了椅子坐下。
他找到个碳炉子,生了火,煮着茶水,烤起了地瓜。
他喝了口茶水,长长舒了口气,手指摆弄着搪瓷盖子,抿了抿嘴唇,说,“我上次这样,还是在湖南,他们喜欢围炉煮茶”
“夏天很热,冬天很冷吧?能住习惯?”
“夏天其实还好,冬天没有暖气嘛,阴冷潮湿,每天早上鼻尖额头都是凉的”
看着他始终低着眉眼,忽然好奇心起,问了句,“什么原因开始穷游的?”
喝了口茶水,目光投过来,笑了笑,“?大学时,有一次和室友翘课去网吧玩游戏,从白天玩到黑夜,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个室友回了宿舍,剩我一人在面馆狼吞虎咽。
吃饱了没处去,闲逛到黑虎泉的一块石头,不想走,就坐在上面,仰着头,阳光晒在脸上。
脸上暖暖的,心里却空空的。
那天在千佛山顶午睡,在趵突泉吃了只鸡腿,在泉城广场看人玩轮滑,芙蓉街吃了晚餐,回到宿舍时已经晚上七点。
推开门,宿舍几人在摔着扑克。
忽然觉得无聊。
然后我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我想去旅行,来不及考虑费用,先走出去看看”
“开窍了”
“啊?这算开窍了?”
“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了,也开始重视时间,重视体验”
他调整了坐姿,摩挲着下巴,一脸回忆,“高中时第一次见你,那时更冷一点,有一次路上遇到,你看过来一眼,吓得我咬着牛奶都忘了喝”
想起他叼着牛奶甩脑袋的傻样,忍不住笑,想到什么,又酸溜溜的,“那天你身边也不是我”
“诶?你记得那天?”
脸霎时红了,不再言语。
他也适可而止,快速换了话题。
还是坐不住,找了个借口起身,穿好上衣,推门出来。
想起院内没有卫生间,一时为难。
他也推门出来,看着我似笑非笑,一脸可恶。
推开院门,墨蓝的天空点缀着星光,云彩淡淡的,好像擦了层深浅不一的调子。
他在前,我在后,转个弯,没了路灯,见他手里变出来个手电筒,光束指着遥遥的旱厕。
旱厕倒是去过,毕竟姥姥家原本也是农村的,只是当着他的面却还是有些羞赧。
踟蹰不前的功夫,他把手电递给我,一个人朝不远的树下走。
对着他的背影问,“你干嘛去?”
挥挥手,“男厕不干净,我去哪儿都能解决”
一阵阵无语,看着他走到树下,看着他无所顾忌的开始解裤腰带了,便转身逃也似的冲进了旱厕。
紧紧张张的解决完毕,走出厕所才敢松开裙摆,左右看看,不见那人,只有深巷几声若有似无的犬吠。
拿着手电又走几步,转角处终于看到了他,神情坚毅,半蹲半站的诡异姿势,以为他来了大的,忙说,“你快去,我在外面等,需要纸吗?”
他说不出话,缓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夹。。。夹到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