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让她痛,皎然果然觉得干涩发痛,原来这事是这样的,还不如上一次呢。
上一次他明明很舒服来着,结果这一次带她一起,就是这样痛。
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用力推开他,要是放在前日,她一还能跟他较量一番,拗断他胳膊,心道,幸好柴彻暂时封住了她功法,不然她又多了一条让穆衿骨折的罪。
皎然还在想到底是不是那日她射中了他呢?如果是,那今日就权当赔罪了。
转念一想,若是旁人,她也这么赔罪吗?
发觉她不应他的吻,他身下顶撞地更加快,皎然被他侧捧着脸与他相吻。
如此他才慢下来些。
她多次想推开他,无意中摸到他腹前一道伤口,已经结痂了。
皎然没忘,这是上次在会英客栈伤的他。
他的血流淌在床榻上,皎然真的怕他会流干血,一边配合着他,一边分心去为他捂住箭伤。
他发现了她的动作,有些愠怒,“不必担心我死活,我心里有数。”
做到后面她终于得趣了,两个人在床榻上交缠,她身上出了很多汗,穆衿一直珍重又发狠地束缚着她,有些时刻她甚至觉得自己难以呼吸。
她抚摸着穆衿的身躯,享受着他所有的美好,却忽然想到了程鸢,在她射伤他之前,他们夫妻二人应当是日日如此吧。
穆衿对她的身体是如此眷恋,可见程鸢早就已经替代她陪在他身边,成了他的习惯。
她伏在床上喘息着,身后的穆衿亲吻她的肩膀,她背对着他,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虔诚和珍惜。
等到他胡闹这一阵,累得再次睡着了,皎然起身穿好了衣服,重新将他身上的伤口敷了药止血包扎好。
屋里没有燃灯,她怕他醒来会虚弱地绊倒,尽管看他方才的样子几乎不大可能,但她还是点了一盏灯。
她餍足地回到他面前,细细地端倪他,像是第一次好好看这个男子。
刚入都督府时,她不敢多看他,怕被他看穿她居心不良,是为了秘籍而来的细作,后来再次入府,又不想再多看他了,因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
现在再次伏在他身边,她觉得恍如隔世。
一抹灯火照着他脸上,让她无端想起古画上的驾临世间的神仙。
她不敢回想方才的疯狂之举了,像是亵渎神灵。
“看够了吗?”穆衿忽然开口问她。
皎然失声道,“啊?”
连忙捂住了嘴,怕他听出她的声音了。
“你是觉得我伤重糊涂到不知我在和谁温存?”
皎然沉默了一下,难道不是他自己叫阿鸢,阿鸢吗?
“我叫程鸢只是想看看你什么反应。”
皎然翻了个白眼,“穆衿,你找抽呢?”
他睁开了眼,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一如当年,“睡过来吧。”
“干嘛,再来一次你估摸要死了,再说我刚帮你包扎好。”皎然道。
他却已经伸了手,牵她一起躺下了,两人依偎在一起,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过去重重无端揣测,恨意,这一瞬间都消散了。
“我发现其实有时候你心肠挺坏。”皎然道。
他嗯了一声,“才发现?”
“以前我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后来才慢慢晓得。三年前你装得真好,在你大婚前,我都没看出来。”
穆衿握住她的手,轻轻摸索她的指尖,无比眷恋,“你就装得不太行了,当时我还心想,三流细作,也敢来都督府偷东西,胆子不小。”
皎然哼了一声,“要不是你们太狡猾,我才不会被骗。”
“时间还够,皎然,你先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说话有时候奇奇怪怪,皎然也听不懂,“什么时间还够?我都来了似愚苑,肯定不会走。”
穆衿想跟她说很多事,可是看着与他依靠在一起的皎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了,刚才你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你听见我那些话了?”
“岂止,你差点给我气吐血。”什么公平起见,她也得找个新人,让他谅解她,他一想到就要发疯了,还怎么谅解她!
“噢,对不住啊。”皎然不以为然,“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好气。”
“我和程鸢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从未有夫妻之实,一开始她父亲就是为了《高山寿》而来,他得了一种怪病,听说都督府的这本秘籍有重塑筋脉的奇效,才想着借大婚偷走。”
皎然问道,“那她父亲后来走了吗?怎么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想到阿爹,有点难受。
穆衿顿了一下,接着说,“应该是计划失败,回去了。”有时候她莫名的仁慈会带来不少麻烦,他不想让皎然过于怜悯程鸢,毕竟她背后是柴列。
“话说,是所有的男子都是这样吗?”
“什么意思?”
“无师自通啊,上次你还什么都不会呢,你是专门琢磨了一下,还是跟……你又说跟程娘子没有夫妻之实,我不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他憋了一会儿,低笑道,“那你觉得好不好?”
“好啊,哪里都好。”
“等我伤好了,会更好,到时候我们再来,行不行?”
皎然道,“那你得好好养伤了。”
“不用担心我,我从小就……”
“就什么?”
“没什么。”他笑了笑,“我是说我从小就没人关心,不也这么长大了吗?”
皎然啧啧道,“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以前小镇上天灾,外头的东西又暂时送不过来,那时候我们差点饿死了,山都快秃了,绵垣又好多都是荒地,土质不好,种不出来东西。你不缺吃喝,还什么没人关心,你看府里谁不关心你,也就你叔父,人稍微古怪些,动不动吓唬人。”
穆衿靠近她的耳垂,轻轻用鼻尖触着闹她,“你当真觉得他们对我都很好?”
皎然道那当然,“你看柴彻对你多关系啊,噢,还有你大哥,也对你很是关心呢,他们还说一定要抓住凶手,为你报仇。”
他一时间没能说出那些来,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是不是柴毁从小就欺负你?他啊,是挺欠揍,有时候我都一天揍他好几次。”
他忽然发作起来,“不要提他。”
看来当真是把他欺负狠了,皎然亲了亲他的脸,“别生气,以后他再欺负你,我都帮你揍回去。”
看着皎然的笑容,他一时间心中涌出万分的委屈,可是最终也没说出口,天真如她,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些太陈旧,不能回忆的痛苦。
皎然正和他嘻嘻哈哈,忽觉察有清风吹入,穆衿见她起身,问了一句,“怎么了?”
皎然抬起头,见窗户开了个缝隙,从那缝隙中,露出程鸢的半张阴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