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切切实实的踏出一步,别看谷神通搞得这么花里胡哨,外带各种言语诱惑。
实际上他还没真正搞成过一次呢,毕竟人体何其复杂,想要把它修复完成又是何其困难。
他之所以跑来找古三通,就是因为老朱搞的那一套朱家气运。
毕竟这一套气运的本质来源都是一个东西,龙符咒,即圣主本相的龙和离火之力。
可以说朱家血脉头上的气运,除了有数量上的区别,其他方面没有半点分别。
再加上离者,象丽,附着之意,卦象是火。
火有形无质,无法单独存在,需要一定的条件才能存在。
是故,离中虚,即空无。
也是因为这个,你想让圣主坚守什么承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毕竟指望一个什么都没有,必须要有足够条件才能存在的玩意,主动遵守什么承诺,实在有点太难为人了。
可也因此,只要条件存在,一场大火立马就能熊熊燃烧起来。
而且除非燃烧的条件改变,不然的话,依附其上的火焰便会永不熄灭。
表现就是,只要看到机会,圣主那是真的什么操作都敢玩儿,百败百战都不足以形容圣主的韧性和坚持。
每次都是顺风开局狂浪,然后直接被人打成大逆风。
甚至顺风开局越好,败的越惨。
所以老朱才敢以自家子孙搅弄天下人心气运,汇聚人意祭炼离火,而不怕被大明人意污染。
导致祭炼出来的东西,早就有了主人,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儿发生。
相反,条件越是充足,汇聚的人意越是丰沛,这一场大祭效果越好,最终成果越棒。
毕竟圣主跟芭莎是不一样的。
兑卦:两泽相连,水润万物。
所以芭莎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污染,她的那个仪式也才那么容易动手脚。
而圣主则可以悠哉悠哉的稳着钓鱼台,只等别人忙活。
火曰炎上,再加上离中虚,烧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完全没问题。
在龙的眼里,一切都只不过是薪柴罢了。
虽然朱重八的这场计划在朱棣和朱允炆两龙相争的时候,就差点玩脱。
没办法,谁让靖难这一场大乱差点让大明这么一个最大的薪柴,直接给搞没了呢。
离火暴动之下,可不会看人下菜碟,只要是能够当薪柴的,都不会放过。
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不把自家子孙当子孙,阴谋算计,各种布局。
那就别怪他的后代给他开个大眼儿了。
毕竟不说小杖受大杖走,这种父子之间的正常操作。
像父慈子孝这种地狱笑话,对于皇室来说,都是基操罢了。
所以朱家子孙作为第一个被圣主的离火之力给焚炼的祭品,在这五百多年的人意大祭之中,被熬炼了这么多年。
别看这帮家伙各有各貌,各有各的性情,但他们的精气神三元本源,早就已经炼的混同一体,难以分别。
也只有这近乎完全一体的五百年火祭的离火之力,才能够修补完善,或者说以离火重铸古三通的人体天地。
不然的话,其他的不说。
光如何能在外界大天地的影响之下,安稳修补人体小天地。
甚至保持人体小天地修补以后的状态就是一个大问题。
毕竟外地大天地与人体小天地可不是说什么只有打开玄关一窍才联通,反而是时时刻刻都在互相影响,如子午流注就是讲的这个道理。
而且,“三通你想想,金刚不坏,天下间有什么东西可以做到金刚不坏?”
面对谷神通的提问,古三通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他就是修行金刚不坏神功这种横练法门,还练到极为精深的地步,所以他更明白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金刚不坏。
不说那些本就有各种各样缺陷罩门的武学,便是那些没有这种缺陷,那种罩门的横练法练成了以后,被人给破了的情况还少吗?
江湖上奇功绝艺无数,怎么可能会有一样东西可以永远不破?
实际上,除了古早小说以外,金刚不坏一旦出场,那就是等着让人破的。
把横练武功这种纯粹的肉身搏杀之法,作为踏脚石,突出各路正反派逼格。
“人体天地修补完成,一切固化之下。
你觉得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可以撼动的了你?你又能不能称一句金刚不坏?”
当然可以称一句金刚不坏,哪怕他做不到最终意义上,或者说绝对意义上的金刚不坏。
可那个时候不说因为人体修补完成,他已能称得上一句无缺无漏。
更何况,得了人体的那一股无尽生机之后,他的横练修为进步恐怕得用飞升来形容。
人体固化之后,敌人跟他斗战,到时候要破的更不只是他古三通,还得要破他体内的人体天地。
毕竟只要人体天地不损,一切外相损伤,对那时的他而言都只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更何况还有大明五百多年来养育的朱家龙气浇灌。
三通,证就金刚不坏就在今日。”谷神通语气蛊惑的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事情做到底。”不等古三通答话,姚广孝开口了。
“师傅,大明。”
三宝太监劝阻的话音未说完,姚广孝开口反问道:“大明因人而成,还是因龙气而成?
想清楚这个问题,不然哪怕你突破天人境界,你后面的路子也只会越来越难走。”
没理会在这一反问下沉默的三宝太监,古三通好奇的问道:“大师如何帮我?”
这可得问清楚点。
以姚广孝的性子,在这种事里面动手脚是很正常的,关键在于姚广孝想要动什么样的手脚。
姚广孝没搭理古三通对他的好奇,只是对着朱厚照说道:“麻烦陛下把玉玺都带过来。”
大明玉玺是成套的,如皇帝之宝,皇帝奉天之宝等等。
上面刻的也不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像朱重八的玉玺刻的就是奉天法祖。
朱允炆手上刻的则是天命明德、表正万方、精一执中、宇宙永昌这十六个字。
看姚广孝答应,谷神通也是松了口气。
大明皇城不是无双城,他没办法强逼。
更何况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就没几个老实人,要是跟他们玩儿阴谋诡计。
估计等事情都已经落定尘埃了,他们都还未必能整出一个结果。
“大师好想法,玉玺虽说是死物,可大明百姓心心念念之下,上面所附着的人意结合朱家龙气,当为此计划再添胜算。”
没搭理谷神通恭维的话,姚广孝转头直视着朱允炆说道:“不知道建文帝如何看此事?”
其他人闻言,也都看着朱允炆这个大明二代皇帝。
嗯,被赶下台的皇帝也是皇帝。
甚至作为当初那一场搅弄风云的靖难之役当事人,哪怕朱允炆败了以后,身上的龙气大半被朱棣给夺了过去,现在他身上的朱家龙气也依然不少。
跟其他的倒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这家伙这么多年一直在搞事。
毕竟朱允炆五百多年来,自封于生死棋城之中是不假。
但生死棋这由他操盘,涉及天时地利人和的三才布局,这么多年来可一直在运转。
说起来,这跟圣主还有点像,同样被封印,同样借着他人搞事儿。
“老和尚想要我做什么?”朱允炆同样看着姚广孝问道。
“没什么,贫僧只是想请建文帝帮一把罢了。”姚广孝淡淡的说道。
看姚广孝这样子,反应过来朱允炆手上依旧有着不少朱家龙气的谷神通赶紧开口道:“前辈若愿相助,谷某愿把自家的武学心得全部赠送。”
说完以后,他也不由羡慕自家兄弟的造化,大明的现任天子再加上第二任皇帝同时出手相帮,这福缘谁能比得了?
至于他的武学心得全部送出去也没什么,毕竟他的这条仙道之路,上面的坑实在太多。
要是不找人帮忙,或者说集结众生智慧,指望他一个人把这条路子走通,就实在有点高看他了。
没看他搞了这么久,现在还得借着跟古三通同根同源,且历经五百年岁月祭炼的力量,才能完成第一次修补人体天地吗。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看着众人热情的目光,朱允炆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施主何必执着呢,如今连老僧都已经放下了。”姚广孝看着朱允炆背上的剑劝道。
他是真不想动手。
毕竟现在又不是当初,干嘛非得要拼个你死我活。
年龄大了,大家坐下来聊一聊,谈谈判不好吗?
看姚广孝这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朱允炆也好奇的说道:“老和尚,光凭你刚刚显露的手段,胜我都未必行,还想要拦我?”
他承认姚广孝和谷神通的道比他的疯多了,也强多了。
但就凭这两个家伙初入门槛的情况就想拦住他,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他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对老朱家气运研究最深的就是朱允炆啊,没办法,生死棋城实在太过荒凉孤寂了一些。
在里面要是不找点事儿干,或者说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心境修为不足之下,时间的威力足以摧毁任何人。
听到这话,众人不动声色的开始提聚功力,准备开打。
至于打谁,这不很明显吗?现场除了朱允炆这个外人,都是自己人啊。
“阿弥陀佛!”念了一声佛号之后,姚广孝双手合十,说道:“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教主神威,助我一臂之力。”
一道毫光自姚广孝合十的双手之中射出,须臾之间就到了朱允炆的头顶。
豪光散去,一朵巴掌大小的虚幻白莲逐渐凝实,化作一如玉莲冠,扎根在朱允炆的头顶,好看极了。
在这一朵如玉白莲的映衬之下,配合上朱允炆那一副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样子,谁家见了,不得称一句老神仙。
原本还在沉思自家师傅问题的三宝太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师傅使出的手段。
不是,什么情况。
“大师,你什么时候加入白莲教的?怎么也不带上我?”朱厚照同样吃惊的问道。
不是商量好了一起激流勇退的吗?合着大师你这么个退法。
还在期待姚广孝有什么手段的古三通跟谷神通无言的对视一眼,也终于明白他大哥说的,他在牢里坐久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变化有这么快吗?大明朝廷以前假装白莲教的时候,是用的这种手段吗?
早就听说白莲教在南边闹得比较凶的明月,则是吃惊于白莲教渗透范围之广,连这大明皇城之中的最核心人物都被他们渗透了。
刘瑾和魏忠贤只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死了。
这个世界到底还能不能好了?大家每天贪贪污、枉枉法,在朝堂上互相捅刀子不是很好吗?
结果先是出了方圆这么个神经病,搞得他们现在只能不战自退,几十年斗争下来积累的荣华富贵和权势一朝成空。
打不过方圆的情况下,为了能保住小命,他们认。
可如今这姚广孝原本是被他们视为最后依靠的存在,咋的也不声不响的就投了白莲教了。
这大明到底是谁家的天下?是姓朱的还是白莲的?
不过其他人的想法再多,也抵挡不了现如今正激烈对视的朱允炆和姚广孝两人。
“操,你特么的居然投了白莲教。”
“特么的,居然是自己人。”
“靠。”
不声不响的骂了几句之后,感应到白莲玉冠里面传来让他直接上白莲擂台打架的消息,姚广孝也是无语的说道:“当年你能躲过去,也是找了白莲教帮忙?
你早就跟这次的白莲教认识?”
他们当年搜索朱允炆的力度不可谓不大,或者说借着搜索朱允炆之事搞的事儿不可谓不大。
可结果他们就是让眼前这个人溜的无影无踪,消失在人海。
这里面要是没人帮忙遮掩才奇怪。
伸手把自己头上的莲花玉冠摘下来以后扔给姚广孝,朱允炆有点憋不住的说道:“跟他们可没关系,别忘了那个时候大明跟他们还是仇人呢。
想让他们帮忙,你实在是想多了。”
接过莲花玉冠这自己在白莲大世界里面肝了不知道多久,才积攒下来的最大后手, 姚广孝也只能感慨。
特么的,失算了。
看着姚广孝一脸无奈的把那莲花玉冠又收了起来以后,朱允炆终于憋不住了。
一阵畅快的笑声,在这偏僻的小院子中陡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朱允炆的眼泪都笑了出来。
“什么天生日王超凡脱俗,什么祸世妖僧智谋无双。
原来大家俱是凡俗啊。”
那五百年前逼的他抱头鼠窜,惶惶不可终日的妖僧和圣王,原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五百年来执着靖难之事和皇位,甚至不惜布下三才生死棋局自封苦修,妄图一步登天却功败垂成。
如今哪怕跟着方圆,见识了不少这个世界的水下巨鳄,已经被轰炸了一轮又一轮,却依旧未曾释怀的朱允炆。
此时笑的有些莫名头晕的同时,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原来人生之事,只是不过如此四个字罢了。”
意兴阑珊的同时,朱允炆心中的战意也越发高涨了起来。
看破归看破,想通归想通,可该做过一场还是要做过一场。
不只是他的好四叔朱棣,还有好爷爷朱元璋,毕竟他这一辈子怎么也绕不开这两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