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汉军旗的右翼缺口被逐渐撕扯得更大,顺军的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入,而李过面对的右翼防线却如铜墙铁壁般难以攻破,未曾有丝毫动摇。
面对敌方灵活机动、不断迂回的轻骑兵,以及远处那数百名稳如磐石、身着白甲的重装步兵,李过凭借着多年的战场经验,心中渐渐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突然之间,清军阵中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只见一支装备精良的重甲步兵犹如钢铁洪流般从后方汹涌而出,迅速填补了右翼的缺口。
他们势如破竹,杀退了顺军骑兵的猛烈冲锋。
“糟糕!”
李过心中一紧,瞬间明白了清军的阴谋,这显然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故意留下右翼的破绽,让顺军骑兵深入其中。
意图在阵中全歼顺军最为精锐的骑兵部队,原来清军在交战之前,就做了这些打算,故意露出准备不齐全的破绽,引诱顺军主动攻击。
更让他焦急的是,刘宗敏已然深入敌阵腹地,相比于那些精锐骑兵,刘宗敏的安危对于李自成而言更是至关重要。
李过焦急地回望身后,却发现己方的步兵部队被敌军的防线阻隔,一时难以推进上来,而汉军旗的左翼犹如磐石般稳固,后方更有白甲兵严阵以待,在此时突破敌军防线无异于痴人说梦。
当前唯一可行的方案,便是集中力量冲破汉军旗的右翼防线,救出深陷困境的刘宗敏,随后返回步兵阵中,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在向后方传递消息之后,李过带领着他的部队奋勇地向右翼发起冲锋,试图突破重围,救出被困的刘宗敏。
然而,所有的进攻似乎都是徒劳无功,面对汉军旗的弓箭和火铳的猛烈攻击,李过的骑兵部队也伤亡惨重,只好暂时调整阵型,退回到后方的步兵阵列之中。
刘宗敏斩杀徐得功后,发现远方的缺口已被填补,原本拼死抵挡的汉军旗渐次安静下来,警惕地后撤。
远处始终观战的数百名白甲兵,此刻正不紧不慢地朝这边逼近,刘宗敏在山海关时,虽未直接面对白甲兵,却也有所耳闻。
目睹此景,他深知已中计,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即高声下令:“所有人,向额靠拢!保持高度警戒!”
此时,冲入军阵的骑兵已有上千人之众,刘宗敏虽感形势严峻,却并未慌乱,凭借这千名骑兵,他仍信心十足,准备与白甲兵一决高下。
两百名身着白甲白,面对数倍于己的顺军骑兵,却如磐石般稳立不动,周围的汉军旗则是将围城一圈,将顺军团团围住。
白甲兵竟全体跃下战马,结成严密的阵型:前排士兵手执长矛与马刀,后排士兵则纷纷取出重型短弓。
刘宗敏见状,心中大怒,清军如此狂妄自大,竟妄想以这区区几百人对抗自己上千名精锐骑兵?真是不自量力!
收拢好阵型之后,刘宗敏大手一挥道:“关外鞑子目中无人,给额剁碎他们!”
白甲兵的短弓手迅速反应,张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朝着顺军射去。尽管短弓的射程较短,但其威力惊人,轻而易举地贯穿了顺军骑兵的甲胄,顺军骑兵瞬间倒下了一片。
顺军的骑射手不甘示弱,立即回以颜色,箭矢破空而出,却只能叮叮乓乓地插进前方的白甲兵身上,难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白甲兵的棉甲和枪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让顺军的反击显得徒劳无功。
前方的白甲兵,手持长矛,以稳健的步伐朝着顺军迎击而上,在双方短兵相接的瞬间,白甲兵特制的长枪便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借助马匹的冲锋惯性,他们直接将冲上来的骑兵刺穿,顺军虽然越过白甲兵阵线,形成包围之势,将白甲兵围困其中。
然而,白甲兵灵活变阵,不断化解顺军的猛攻,一时间,战场上腥风血雨,白甲兵如同一台无尽的杀戮机器,持续收割着顺军的生命。
不到半个时辰,顺军已被屠戮大半,而白甲兵的伤亡却微乎其微。刘宗敏的亲兵逐渐领悟到白甲兵的可怕实力,于是打算掩护他突围。
刘宗敏心有不甘,却身陷重围,只好依靠亲兵的拼死保护,朝后方撤离。
眼见顺军残部有突围的迹象,耿仲明急忙下令:“别让他们跑了!追击!”白甲兵在八旗军中数量稀少,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两百人,是两白旗的全部底蕴。多铎派遣他们前来,就是为了检验顺军精锐的真正实力。顺军残部逃走后,白甲兵却并未追击,因为耿仲明根本指挥不动他们。
他们接到的命令,仅仅是在下马阵中歼敌,汉军旗的骑兵迅速前去追击,周围警戒的步兵也开始围拢向顺军残兵,势必要在阵中将顺军一举歼灭。
突然,远处的喊杀声震耳欲聋,顺军的步兵已如潮水般压了上来,与汉军旗短兵相接。
与此同时,李过也抓住机会,率兵杀了进来,接应刘宗敏。见到刘宗敏安然无恙,李过松了一口气,二人没有过多交流,便合力朝外突围。
眼见刘宗敏即将逃走,耿仲明无比恼火,若白甲兵追击,又怎会让刘宗敏逃走?但他确实无法指挥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宗敏逃出生天。
看着清军庞大的军阵,刘宗敏和李过都意识到,主动进攻的计划已经失败,仅仅是汉军旗和几百白甲兵,都那么难打。
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清军援军抵达,清军在庆都使用的火炮,可是一发还没响呢,在继续进攻,伤亡只会越来越大。
上报李自成,得到允许之后,鸣金声响起,顺军全线朝着真定城的方向开始收拢,李过和刘宗敏两人,也赶到了中军李自成处。
李自成见到两人无功而返,也并未表现出生气,没有说话,只是面色阴沉的看着前方,真定城已经是北直隶的边缘。
难道自己真的要被清军灰溜溜的赶入山西?一个月前的一切,京城的一切仿佛是一场遥远的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