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日黄昏,经过一下午的讨论,敲定了诸多细节之后,朱慈烺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后,与众臣的第一次决定性的会议就结束了。
朱慈烺将前往南京传旨的任务,交给了三个刚刚升官的人,东宫典玺太监吴三友,东厂掌刑千户何新以及锦衣卫指挥佥事周生。
往南京传旨,事关重大,身份普通当然是不行的,所以新上任的东宫典玺吴三友必须走这一趟,东厂提督曹化淳和锦衣卫指挥李若琏深知官场凶险,恐生变故,特意将最得意的两名手下派出,协助吴三友,一同前往南京。
旗舰二层的一处房间之内,摇曳的烛光下,曹化淳和李若琏坐在正首,他们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道黄绸圣旨,两封书信,一些银子和银票,以及两块能代表厂卫高层的令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氛。
“此番南行,事关社稷,太子殿下安然无恙,南堂一些居心叵测之辈,必心有不甘,所以你们几人见到南堂兵部尚书史可法之前,不可轻易暴露身份。”曹化淳细声细气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威严。
三人站在下方,他们的脸色凝重,眼神坚定,他们自然是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的性,也明白可能面临的风险。
“南堂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与骆养性是拜把兄弟,是个不忠不义的狡诈之辈。若有机会,第一时间将其铲除,携本官手令,接管南堂锦衣卫。”李若琏接着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冯可宗的警惕。
值得一提的是,原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李自成入京时向其投降,但也没有逃过被拷饷的命运,亲弟弟养心,养志均被拷打至死,骆养性缴纳了三万两黄金,才得以保命,被顺军拘押在牢。
李牟控制京城之后,骆养性也被释放,也在争夺京城的控制权中出了一些力,但曹化淳认为骆养性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京城城破之后,没有守在崇祯身边,还主动投降李自成,于是给骆养性定了罪,并在朱慈烺回到京城之后,革去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现在拘押在船队中。
“谨遵大人吩咐!”三人将重要的印信装到包袱中,齐声回应道,他们已经更换了便装,打扮成了南逃的商人。
曹化淳和李若琏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次行动最大的仪仗,就是太监何新,在京城中时,他的能力已经得到了验证,曹化淳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也觉得何新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直接让其做了东厂的掌刑千户,这次南下就看看其能不能发挥能力了。
“去吧,一路小心。”曹化淳挥挥手,示意三人离开。
三人向曹化淳和李若琏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桥楼的黑暗中,留下了曹化淳和李若琏在烛光下沉默。
在另一艘大型福船的桥楼上,有一间宽敞的房间。吴三桂正静静地坐在桌前,他的双眉紧紧皱起,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沉思。
而在他身后,陈圆圆身着单薄的衣裳,轻轻地从后面环抱住了吴三桂的脖子,温柔地轻声问道:“吴郎,这样愁眉不展,所为何事?”
吴三桂缓缓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陈圆圆那白皙娇嫩的手臂,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今天议事之时,殿下坚决不肯放弃山东,打算挑选一人去镇守济南,吴家深受皇恩和殿下信任,本镇该担此大责。”
还没等吴三桂把话说完,陈圆圆就绕到了他面前,坐在桌子前,一把抓住吴三桂的手,两眼直直地看着吴三桂的眼睛,柔声问道:“吴郎可是怕了?”
吴三桂听了这话,脸色微变,心里不禁涌起一丝怒意。但当他看到陈圆圆的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庞时,心中的怒火又平息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道:“本镇怎么会怕!只是我吴家上下,好不容易才逃离了京城,我怎么能忍心再次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呢?”
吴三桂并不是害怕,他担心的是,如果被指定镇守济南,那么他将失去跟随太子身边的机会。而且前线面临着满清的铁骑,孤立无援地坚守城池,这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作为一个利己主义者,他可不愿意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今天的议事结束后,吴三桂与幕僚宁致远聊了很久,他们都认为太子一定会任命自己镇守济南,而且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如今关宁军已经被打散重组,郭云龙和杨坤都被分化,而士兵们在收到军饷后,纷纷传言太子是如何收服李岩、如何逃离山海关的神勇故事。因此,太子在军队中的威望相当高,想要有所行动几乎是不可能的。
自从与太子搭上关系后,太子对于自己和吴家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他不仅拯救了吴家上下,使其免受灭门之灾,更是将自己的爱妾陈圆圆从侮辱中解救出来。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吴三桂心中感激不已,同时也深感自己亏欠太子太多。而更为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太子所走的每一步都与众不同,但却又如此正确。他的决策和行动展现出了一种超凡脱俗的能力,颇有一代雄主之姿。
如今,吴三桂的很难有二心,只能先跟随太子的步伐前进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万千。此时,陈圆圆温柔地搀扶着吴三桂,一同走向床边。她轻轻地吹灭了烛火,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五月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德州城里就热闹了起来。一队队身着红色战袍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手持明黄色的圣旨,从德州城门鱼贯而出。他们沿着官道,向着黄河以北的各个方向疾驰而去。
这些人都是朱慈烺派遣到各地传旨的信者,他们的任务就是向各地传达迁民的旨意。与此同时,一些关于建奴即将入关、生性残暴、屠城灭族的流言也在民间悄然流传开来。这些流言让人们感到不安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