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鳏夫闪身躲避,从他的利落招式来看,这人同样是个练家子,来喜虚晃一招,顺手抓过木桌上的粗瓷碗砸过去。
两人很快便缠斗在一块。
男人的力气天生优越于女人,更糟糕的是,来喜发现眼前的事物竟渐渐有了重影,她明明就没吃对方端来的面条!
似乎看透了她心中疑惑,廖鳏夫被踹到墙上的同时,扬手直接从挂着蓑衣的墙缝里抽出了一把武士刀。
雪亮刀锋映照着他无情眉眼:“让你死得明白点,这家农妇是我姘头,你逃不过的。”
“……”
是茶水的问题!
来喜想要维持清醒很艰难,廖鳏夫并不想放她出这间屋子,猫捉老鼠般,一点点耗尽她的精力,这男人不正常、不普通,或许就是江菱经常说的敌特。
意识到这点,来喜不敢倒下,面对着砍过来的尖刀,她一不做二不休,迎了上去……
噗——
是利刃嵌入皮肉的声响。
廖鳏夫没想到她会撞上来,直觉有诈,刚想把刀收回,就见来喜攥紧了刀,再次往里捅了两寸,伴随着剧烈痛苦,她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刀直接被暴力折断,狠狠掷了过来。
窄小的房间如狂风过境,被捶打得没一样好东西,来喜越战越疯,血腥激发了她暴戾的本性,哪儿还有半分要晕厥的模样?!
廖鳏夫心道不好,下意识要逃。
清醒状态下的来喜他都敌不过,何况是发狂的她。
可来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来二去的,廖鳏夫急得骂娘,他是特意趁那两个军人不在溜进来解决霍雪宁这个麻烦的,谁知道反而被人缠上了。
受来喜的启发,廖鳏夫索性把弱点送到对方面前,趁来喜狠狠踹他一脚后,顺势跌落至门边,拉开门就想跑。
下一秒,
冰冷的枪支对准了他的脑袋,廖鳏夫瞳孔骤缩,下意识的举起双手,站在门口的周炀如煞神降临,将廖鳏夫逼至屋内,同时沉声询问来喜:
“没事吧?”
来喜捂住受伤的腹部,不断摇头。
陆湛很快进来把她带走,屋内只余周炀和廖鳏夫,前者挑眉,问:“听说一开始,是你藏了赵红英?”
廖鳏夫抓起屋内的东西就袭向周炀,其实不用问,地上的那把刀足以说明他的身份,见人一心想逃,周炀索性拿东西把人绑了,直接送去村委。
瞧见被五花大绑的廖鳏夫,刘队长吓得不行:
“同志,这……这是什么意思?”
“据当地派出所的资料显示,廖思明从粮站退下来后,被你推荐到公社帮忙,明面上经手了附近村落的粮食分配。
暗地里,他坑蒙拐带妇女、幼童等,煽动人心,在马草村拉帮结派,有敌特嫌疑,现交由部队调查、监管,刘队长,有意见吗?”
一系列的罪名砸下来,哪怕是刘队长都懵了。
廖思明这人他知道的,是村里很有出息的人,年纪轻轻就在外面闯荡,在哪里都吃得开,所以,村里的大小事他都交给对方在做。
没想到,这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私底下做得竟是这种买卖,敌特?!难道说闹灾荒的事难道和他有关?
刘队长不傻,联想到这方面,对廖思明的那点同情瞬间消失不见,只尽力撇清他和村里的关系。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没有意见的!”
廖鳏夫扯了扯嘴角,被部队的人暂时监管起来。
……
周炀早就做好了来喜不上山的准备,因是救援江菱,不曾想让其他战士涉险,所以,去往山上的只有周炀、陆湛和陈俊。
临到上山时,来喜依旧来了。
陆湛神色有些不自然:“伤得不重,能带路。”
满心牵挂着自家媳妇的周炀并没有发现不对劲,他扔了个粗制的对讲机给陆湛,后者眼神亮了一瞬。
“哪儿来的好东西?”
要知道,派出所的通讯工具简陋,他以为,哪怕是部队的人亲自出马,最多就借上一些手电筒、勘察箱和登山绳等设备,谁知道竟能有这种好物。
对讲机作为一种便携式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在内地并没有普及,民用范围不高,周炀将登山绳挎在身上,头也不抬道:“郑所长帮忙去无线电部门借的,仔细点,不要损坏。”
总共就两只,一只在陆湛身上,一只在周炀这里。
一行四人飞快朝着山里走。
有来喜带路,他们节约了很多时间,进山后,周炀总算发现了不对劲,小姑娘的脸色愈来愈苍白,明显牵动了伤势。
瞧见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周炀皱眉,提醒:“等到了地方后,表哥帮忙送来喜下山,她不必参与救援。”
来喜‘啊啊’的抗议了两声,表示不满。
其他两人都默认了,同时暗暗心惊,就没见过来喜这种女同志,受了伤跟玩儿一样,似乎半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四人各怀心思,总算抵达目的地。
天知道,当赵红英瞧见他们过来的那一刻,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老三!陆团长!来喜——”
她踉跄奔来,神情激动。
一心惦记着媳妇的周炀根本没时间和大嫂叙旧,只直截了当的问她:“人是从这里摔下去的吗?”
“啊……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周炀当即就开始绑绳子,一旁的陈俊牢记周炀说的话,拼命劝说来喜下山。
小姑娘根本不配合,在山里窜得如兔子般,哪怕他和陆湛合力都逮不到对方,因来喜的大力动作,腹部伤口似乎又崩裂了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味,两人顿时头疼。
最终,还得赵红英来劝说。
他们这边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发现那边的周炀悄无声息的攀下了山,余光所至,盘踞在地上的登山绳一圈圈消失,最终绷直。
反应过来的陆湛连忙上前拉住绳子,“来帮忙!”
陈俊同样被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在两人焦虑的眼神中,原本绷直的绳索在大力拉拽下,崩断了。
他和陈俊重重摔在了地上,陡然发生的变故吓得赵红英大气都不敢喘,等反应过来后,陆湛手忙脚乱的摸出对讲机,大声呼叫:
“周炀!周炀!谁让你小子擅自行动的?”
对讲机里刮着猎猎风声,半响,终于传来周炀冷静的回答:“绳子到底了,没事,山崖带弧度,我能攀下去,不算危险。”
陆湛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可下一秒,对讲机里响起周炀艰涩的话语,“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菱菱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