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赵红英连忙捂住嘴。
周海一个起跳,拿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他肉眼可见的欢喜:“谢谢大嫂!”
对方拔腿就要离开,赵红英慌乱的拽他胳膊:“二弟啊,不要胡来,妈都被气晕两次了,你快把户口本还给嫂子。”
“不可能。”周海把户口本高高举起,推开赵红英后,脚底抹油溜了个飞快,走到门口还特意来了句:“谢嫂子成全!”
“……”
完犊子了!
她有预感,老二这次肯定会被逐出家门。
……
叮铃铃——
上工的铃声刚响起,江市钢铁厂的工人就陆续朝着厂里跑,生怕去晚了被记旷工。
周炀把挂在车头的饭盒递给江菱,叮嘱:“有空你和陈工说说,把粮食关系转到厂里食堂去,带饭不健康。”
“瞧你说的,这是妈特意做的饭。”
江菱接过饭盒,笑了笑。
眼睛好奇的瞥了眼那些墙上的标语后,她果断随着大部队朝厂里冲,因过分扎眼的相貌,江菱刚踏进人流,就有那好奇的上前搭讪:
“同志,你也是这次特招进来的么,面试的时候咋没看见你?”
江菱看向这位自来熟的麻子脸男同志,刻意保持了距离:“是顶家里人的岗。”
“刚才那是你哥?”
“……”
因不满对方过分的追问,江菱果断加快脚步,冷声道:“那是我丈夫。”
她靓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两口子都是焦点,周炀单手扶着车把,过往的女同志暗戳戳的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军绿色的衬衣隐约能瞧见胸肌的轮廓,身材高大壮实,旁边的自行车是加分项。
男人浑身透着股冷冽的气场,莫名的让人不敢靠近。
周炀不爽极了。
他站在原地,发现江菱根本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可连那来搭讪的年轻男人都得了两个白眼,他知道,媳妇看似对所有人都好,实际上处处透着疏离。
哪怕和他做尽了亲密的事,江菱都会在搭乘自行车的时候尽量避免触碰他的腰,白日里,两人相敬如宾,这让周炀感到挫败。
就好像随时都会失去对方,他依旧记得新婚夜,江菱脱口而出的那句离婚,时时刻刻,是悬在心尖上的刺!
……
大家都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在这个年代,繁重的工作对工人同志来说并不是负担,是光荣。
负责带江菱的陈工领着她四处转悠,介绍厂里情况。
关于钢铁厂的情况,江菱早就了解过,她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工会的李干事帮忙周旋的,这段时间闲在家里她也没闲着,在杨建国的熏陶下,江菱的文笔还算不错,她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感谢信。
将工会的上上下下,包括带她的陈工都感谢了一遍,因为单位的特殊照顾,并没有寒了周家人的心,她因此大受激励,发誓一定要给厂里做出贡献。
这份感谢信借鉴了现下最流行的思想文件和报纸。
直把带她的陈工给看得热泪盈眶,工会的人,就是希望能得到厂里人的认可,这样才能体现价值,江菱的肯定,那就是对他们最好的表彰,
这封介绍信在工会中传了个遍,原本只有陈工陪着江菱去各车间探查情况的,走到最后,工会的小领导几乎都来了,江菱众星捧月,走在最中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头来巡视的领导。
同在炼钢的王小芳忍不住冲张秀娥八卦:“秀娥,啥情况啊,陈庆陪着的那女同志难道就是新来的副主席?”
张秀娥抬眸瞥了眼,差点被铁水灼到手:“谁?”
“最中间的那个女同志啊,真漂亮,就和年画上的仙女差不多,你们说她谈对象了没?”隔壁工位的青年忍不住眼神发直。
“甚至比马同志还要靓一点……”
整日炼钢的工人们反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简直无聊到顶点,冷不丁的瞧见个生面孔走进车间,周围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女同志是羡慕,男同志是爱慕。
江菱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总能轻而易举获得其他人的好感,一个农村女娃,还妄图排在马燕前面?简直是做梦……
张秀娥冷着脸戳破所有人的幻想:“那是老周家三儿的媳妇,不怕死的就去勾搭试试。”
青年满脸失望:“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年轻人,懂分寸就好。”张秀娥佯装好心,低声提醒他们:“这女孩可把周家人吃得死死的。”
高翠兰居然把人弄去了检验科,
张秀娥戴着防护的面罩,看向江菱的眼神满是鄙夷,女人嫁了人就该相夫教子,这江菱左右逢源,真不是个安分的……
他们交谈的间隙,
陈工早就带着人去了下一个车间,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要说江菱最熟悉的,莫过于工会的人,他们非常热心肠。
下工的铃声刚响,就有人帮忙把江菱的饭盒带去食堂,让厨房的人帮忙蒸热。
今天周一,
食堂里供应的是阳春面,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精面粉,空气中都能闻到那股子香味儿,工人们前仆后继的朝着食堂跑,从去年开始,厂里的供应就一天不如一天。
去得晚了,只有喝稀饭吃苞米饼,江菱没有其他人的迫切,她自己带了饭,是高翠兰特意炒的猪油鸡蛋饭,上面还窝着半盒子木耳炒肉和两个咸菜疙瘩。
因热气蒸腾,那股子荤油的味道萦绕不散。
坐在旁边吃饭的工人们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来看,江菱不想被人当猴子瞧,只得拼命加快吃饭的速度,冷不丁的,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马燕带笑的嗓音在上方响起:“周炀他媳妇,果然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
江菱吃干净最后一片木耳,抬眸看她:“有事?”
“听说你和建国是同学,相逢即是有缘,我们聊聊呗,你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介意。”江菱快速收拾起餐盘,起身就走:“我对杨建国,一点儿不了解。”
“那周炀呢?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和周炀当初为什么会分开……”见江菱没有停顿的就要离开,马燕连忙拽住她胳膊,趾高气昂道:
“真的,我是可怜你,换做是我,绝不会当任何人的替身,更不愿意做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我可怜你蒙在鼓里,竟不知周炀有一个年少时就爱而不得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