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气温飙升,路风套着新卫衣冲进教学楼,汗水顺着后颈滑进刺绣星轨,在布料上晕出深色水痕。
阶梯教室坐满了人,谢蓝玉正在推导进程调度算法。后门传来窸窣响动,周遭一片轻哗。
谢蓝玉若有所觉,回头看见那人抱着吉他溜进后门。
路风把琴箱横在课桌下,冲他比了个射击手势,袖口银线在阳光下晃成星河。
教授敲着黑板讲解死锁机制,路风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修长手指时不时在课桌上轻敲出不成调的节奏,眼睛瞥着谢蓝玉的背影。
谢蓝玉第N次回头瞪他,对方毫无收敛之意,还顺势送上一个飞吻,惹得周围同学一阵窃笑。
下课铃响起的刹那,路风迫不及待飞奔过来,脸上挂着邀功的笑容,“你快夸我,我忍到下课才过来找你。”
谢蓝玉揪住他汗湿的领口,“中暑别指望我送医务室。”
路风笑嘻嘻把冰镇杨梅汁推过去,指尖在课桌下勾他腕骨,“你摸摸,这料子吸汗特厉害。”
汗津津的膝盖故意蹭过他裤缝,谢蓝玉拍开腰间作乱的手,“别闹……”
路风顺势贴过去,卫衣前襟透出蓬勃的热意:“昨晚谁说专属装备要天天穿?”
他故意扯开领口扇风,“看,内衬还绣着...”
谢蓝玉捂住他的嘴拖到走廊,“回去换衣服。”
“偏不。”路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身子还往后仰,故意拖着长音,“除非你承认心疼我。”
“……”
谢蓝玉发现自己是拿路风没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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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图书馆人不多,路风终于脱掉卫衣搭在椅背,露出里面的白t。
他划拉着手机上一段视频,忽然笑出声,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人,“宝贝。”
谢蓝玉正对着电脑调试代码,听见路风叫他,等了几秒又没下文,他偏了下头,眼睛还锁在屏幕上,“什么事?”
“啊,没事。”路风漫不经心丢开手机,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谢蓝玉停下敲击的指尖,看过来,眼神多少有点幽怨,皱起眉说:“别和我说话。”
“好好好。”路风又死乞白赖举着手机伸过来,摁亮屏幕,“你看这狗,是不是跟你写代码时一个表情?”
谢蓝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推开他的手,“你才是狗。”
书架另一边的座位传来脚步声,自习间的门打开又关上,不多时,这一片区域空荡荡了。
路风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四周无人后,快速往谢蓝玉身边蹭了蹭,“我是狗,我是狗,亲一个。”
谢蓝玉微微皱眉,“图书馆呢。”
“又没有人。”他几乎贴到对方身上,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与兴奋,“就一口。”
谢蓝玉刚要妥协,忽然有四五个结伴的女生推门走进,在室内扫了一圈后,不偏不倚就坐在了他们前排,随后便传来一阵挪动椅子和放置书本的声音。
路风瞬间拉下脸。
谢蓝玉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捏了捏路风的手,像是在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路风无聊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时不时瞥一眼,见对方还在专注地写着什么,终于忍不住凑了过去,小声问:“宝贝还不去吃饭吗?”
谢蓝玉没抬头,“等十分钟好吗?”
“那你先陪我去厕所打卡。”
“……”谢蓝玉耳根一烫,“不陪。”
“那我用这个换。”路风变戏法似的摸出颗巧克力,金箔纸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谢蓝玉停下笔尖,瞥了一眼,微微翘了嘴角,“我又不是小孩。”
见对方不接,路风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谢蓝玉的耳廓,“或者……那你告诉我周三为什么去琴房?”
“周三晚上十点零七分,某人在琴房门口当门神。”他说。
钢笔啪嗒掉在《UNIx环境高级编程》封面上,谢蓝玉猛地后仰,椅腿在地面划出刺响。
前排女生回头,他慌忙用教材挡住泛红的脸,从牙缝里挤出字句:“查监控上瘾了?”
路风晃了晃手机,屏幕是琴房门口的截图。
“本来是找灵感。新歌第二部分副歌怎么也编不好,想起那天夜里即兴弹奏了一段。”
路风抚过屏幕里模糊的侧影,“当时我正在练卡农,弹错十七次,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推门骂我笨蛋。”
“结果真的看到了你。”
他指尖划过谢蓝玉绷紧的脊线,“为什么没进来?”
冷气出风口突然停止嗡鸣,谢蓝玉手里攥着路风送他的钢笔。
他当然记得那天的琴声,路风把经典旋律弹得支离破碎,却在某个小节反复徘徊,像在等谁推开门。
“我……路过。”谢蓝玉声线发涩。
路风张了张嘴,刚要出声,谢蓝玉却利落地合上笔记本,收拾书包,“去吃饭。”
路风笑笑,“是——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