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暴雨骤至,落地窗被雨幕冲刷成模糊的银屏。谢蓝玉蜷在路风怀里,听着对方胸膛里尚未平复的心跳,睫毛在颤动。
晨光穿透云层,路风把轿车还了回去,拉着谢蓝玉跨上杜卡迪。
机车轰鸣着撕开江畔薄雾,谢蓝玉环住他的腰,后视镜里,昨晚的五星酒店正缩成水晶摆件。
“小时候总偷骑我爸的哈雷。”风声裹着路风的嗓音,“后来他送我的成人礼是辆定制印第安,车头镶嵌的玩意儿和昨天的晶体结构很像。”
谢蓝玉的指尖陷进他皮衣褶皱,看着后视镜里飞扬的黑发。
机车一路沿江边飞驰,最后停在一个热闹的街边摊前。
桥栏旁的老伯推着糖葫芦车,玻璃柜里山楂裹着琥珀色糖衣。路风举着两根糖葫芦,“张嘴。”
谢蓝玉一口咬下去,脆薄的糖壳瞬间在齿间碎裂。
“好吃吗?”
谢蓝玉皱起眉,“…酸。”
路风就着黏连的糖丝吻上去,他笑得狡黠,“这不挺甜吗?”
融化的琥珀色糖浆沾在彼此唇角,远处货轮鸣笛声里,谢蓝玉招架不住他旁若无人的神经,咽下酸甜的山楂,扭过了头。
路风顺势贴近,低声笑:“怎么,被我亲一下,话都不会说了?”
谢蓝玉转头塞给他一口山楂,“吃你的吧。”
路风肆意地笑出声,拉着他往街边的机车走去,“腿疼吗,我背你。”
“不用,我又没残废。”
“上车。”
暖风在耳边呼啸,谢蓝玉把额头抵在路风后背,这个主动的靠近让机车猛地晃了晃,惊起枝头沉睡的雀鸟。
路风扯着嗓子大喊,“宝贝抓紧我!”
速度让一切变得模糊不清,谢蓝玉提高音量,“闭嘴!”
路风像是故意逗他,油门一踩到底,机车如脱缰的野马一路飞驰。
江面上水汽氤氲,在风里被扯成丝丝缕缕,扑在他们脸上。路边的垂柳被速度带起的风狠狠拉扯,枝条狂乱地舞动,好似绿色的绸缎被肆意挥舞。
谢蓝玉抓紧了人。
“害怕啦?抱紧点就不慌!”路风爽朗的笑声混在风声里。
谢蓝玉高声回他:“别开这么快,危险!”
可回应他的只有更迅猛的风声和路风畅快的大笑。
江鸥掠过货轮桅杆,车终于停了下来,谢蓝玉望着对岸天文馆的玻璃穹顶,“不是说要看星象投影?”
路风蹲下调整链条,“不去了。”
他拧紧最后一颗螺丝,长腿跨上机车,偏头看向谢蓝玉,“走,带你吃饭。”
暮色四合时,两人挤在塑料棚下吃砂锅。老板女儿举着作业本怯生生问数学题,谢蓝玉在餐巾纸上画函数图。
路风支着下巴看他睫毛在蒸汽里轻颤,不自觉凑近想要亲。
“你疯了?“谢蓝玉扣住他手腕。
小孩儿拿着答案笑呵呵地跑开,路风反手和他十指相扣,“谁让你那么专注,我才是你男朋友,知不知道?”
谢蓝玉无言以对。
两盘烧烤端上桌,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路风夹起一块烤得金黄的肉串,递到谢蓝玉嘴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比米其林三星香吧?这才是约会。”
谢蓝玉看着他,忽然说:“你不用迁就我。”
“约会不是扶贫。”他说。
路风怔住,肉串停在嘴边,竹签上的油滴落在桌上。他猛地拽过谢蓝玉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感觉到吗?每次靠近你,这里就跳得像个穷小子第一次进城。”
周围人三三两两,谢蓝玉想要抽回手,却被路风攥得更紧。
路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对你的感情,和身份、条件都没关系。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吃街边烧烤也好,去高级餐厅也罢,只要是你,怎样都行。”
“而且我突然发现。”他握住谢蓝玉的手指,“和你蹲在路边啃烤串,比在旋转餐厅开心一万倍。”
谢蓝玉垂眸,长睫轻颤,短暂沉默后,喉结微微滚动,咽下那些翻涌的情绪。
他忽然想起昨夜发泄后,路风替他拭去额角汗珠的手指在发抖。原来天之骄子也会怕,怕水晶吊灯照不亮的真心,怕米其林餐盘盛不住的爱意。
这人与生俱来的张扬像淬火钢刃,此刻却为他收起锋芒,笨拙地学着当个普通恋人。
霓虹灯牌在他们头顶渐次亮起,谢蓝玉忽然摸出路风的手机。解锁画面是两人什么的自拍,他点开朋友圈,发了张挤在机车上的合照。
【re:约会代码v2.0】
路风对谢蓝玉这种举动受用的不得了,他喜滋滋地接过手机,看见第一条评论是王梓的尖叫:【杀狗啦!!!!】
晚风卷着孜然香掠过他们相扣的十指,谢蓝玉忽然轻声说:“系统该升级了。”
路风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忽然落下蜻蜓点水的触感。谢蓝玉已经起身,抛来的头盔里藏着他滚烫的耳语——
v2.0支持主动接吻功能。
-
谢蓝玉推开宿舍门的瞬间,三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射过来。
“坦白从宽!“王梓举着晾衣叉明知故问,“从实招来夜不归宿去哪了?”
陈嘉伟突然从床帘后探出头:“等等!“他抽动鼻翼,“有烧烤味,还有……”
目光落在谢蓝玉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机油味!”
谢蓝玉迅速扯高衣领,后颈擦过布料时火辣辣地疼。昨夜那些荒唐记忆涌上来,他耳尖漫开薄红:“做兼职。”
“什么兼职要通宵,还带啃脖子?”王梓掏出手机,点开某张照片,“你们在琴房不干正经事,路风还向我显摆,啧啧,他就跟着了魔一样。”
谢蓝玉夺过手机,屏幕上的监控截图模糊不清,画面里他拉住路风的衣领,两人靠得极近,却又堪堪停住,暧昧得恰到好处。他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最终把手机扔回给王梓:“无聊。”
“你俩不是早就官宣了吗!”陈嘉伟突然怪叫,“谢神你耳朵要滴血了!”
浴室门重重关上,王梓扒着磨砂玻璃喊:“别用凉水冲澡!伤口会发炎——”
回应他的是骤然放大的水流声。
隔天,排练室的水晶吊灯晃着碎光,路风把吉他拨片含在唇间,笔尖在五线谱上勾出跃动的音符。
小提琴手戳了戳定音鼓手:“他今天怎么用红笔写谱?”
“这是重点?”大提琴手压低声音,“没发现他哼的是婚礼进行曲变调?”
路风踹开脚边的效果器,抓起贝斯弹起即兴旋律。金属弦在他指间震颤,像极了昨夜谢蓝玉绷紧的腰线。
“风哥!”林晓晓突然扔过来瓶矿泉水,“你手机震半小时了。”
路风瞥一眼他爹发来的消息,懒得回复。空调风掀起衣摆时露出腰侧,赫然印着道月牙状抓痕。
“艹!”林晓晓的矿泉水瓶砸在地上,“卧槽这么能播的吗…..”
“这叫艺术创作。”路风得意地转了个圈,“看见没?这弧度,这力度,这……”
“停停停!”
众人盯着他颈侧红肿的牙印,默默把椅子往后挪了半米。
“路哥。”一个成员壮着胆子问,“新歌叫啥名?”
路风转着拨片轻笑,“《临界阈值》。”
他指尖划过喉结处的伤痕,“物理学名词,指物质发生相变的临界点。”
众人面面相觑,爱情居然能让一个文盲主动学物理。
午夜时分,谢蓝玉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手机震了一下,特别关注提示跳出来。
【酷盖已有主】:在写新歌,需要男朋友衬衫作为灵感
【随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