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路风拍桌而起,椅腿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响。
路致河一把按住他,“发什么疯?”
说罢面带笑容站了起来,“来了,快坐。”
谢蓝玉从某个跳脚猴子身上收回目光,面色不太自然——三小时前会所走廊里竖中指的身影,此刻正穿着高定风衣对他龇牙。
路风眼角抽抽。
他自然不是心甘情愿来赴约的。根本不赞成他爹找女人,也不想见什么后妈继母。
能是什么好货色,除了看中他家的钱,他不信这半百的人了还有感情。
尤其是昨天得知那女人还有个儿子,他直接不干了。
“你自己有儿子不养,替别人养儿子!爸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我看你是道反天罡,想自立门户了!”路致河不惯着他,一嘴巴子把人扇出二里地。
路风挺委屈,扬言这个家只能有一个儿子。
路致河说:“那你可以滚了。”
路风骂骂咧咧滚了,刚出家门发现自己的卡被停了。
好,跟我玩电视剧里霸道老总那一套是吧,动不动就停卡是吧!
电视剧里的主角怎么做来着,白天扛水泥,晚上住路边,死都不回家。
老子偏不走寻常路!!
离家出走三小时后,路风大摇大摆回豪宅了。
路致河表示可以不追究,但是晚上必须去吃饭。
路风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躲着不露面,不如前来会会这母子二人是何方妖魔鬼怪。
然而,人刚一进来他就傻眼了。
这不是会所里那人吗?不是,他妈知道他在外面卖吗…
“这就是小玉吧。”几人落座后,路致河问。
白静娴笑的温柔,“是啊。”
她在桌下扯了一下谢蓝玉的胳膊,保持着笑容说:“这孩子,怎么不打招呼呢,快叫人。”
“……”
眼前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西服,和谢蓝玉想的不太一样。头发梳得齐整,身材中等,举手投足得体,倒不是想象中那么油。
谢蓝玉张不开嘴,动动唇勉强道:“您好。”
路致河爽朗一笑,“叫叔叔就行。”
看人年纪不大,面容青涩,想着都是十八九的孩子,估计是紧张,他宽慰道:“今天是家宴,只有咱们四个人,不用拘束。”
路风大喇喇摊在椅子上,啧啧,小玉,这名字,果然很符合会所的风格。
什么小玉小羽小不点,小土豆小西瓜小豆角的。
小小的也很可爱呢。
那些个顾客好像就喜欢点这种好驾驭的,上道又上瘾。
路风想多了犯恶心,拿起银叉正准备吃点压压惊,脑袋就挨了一巴掌,“喊人,杵着做什么!”
他不悦地丢下叉子,磕在骨瓷盘上蹦跶出一串杂乱音符。路风睨了对面两人一眼,姿态半死不活,语气懒散道:“你们好。”
“诶你是小风吧,哎呦长得真是帅气。”
白静娴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礼盒,放在了转盘上,“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一点小玩意儿,希望你喜欢。”
路风不屑。
路致河横他一眼,“给你就拿着。”
刚穿了一次的风衣压出一点褶子,鬼知道大夏天穿成这样需要多大的勇气。
路风脱下外套,让服务员挂起,叮嘱熨烫一下,才纡尊降贵地拿过那个看着不值钱的玩意。
他干脆利落地拆了包装,打开礼盒。
“呵”了一声,见怪不怪,“哎呦手表。”
他金贵的手腕从来不缺这种东西,黑金色手表在食指上转了两圈,“谢了。”
白静娴看人当面收下,又道了谢,以为送对了,心道果然这事果然还是得问同龄人。
路致河动作优雅地夹起冰镇鲍鱼,放在白静娴面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这家店的招牌,尝尝。”
白静娴轻抿嘴唇,缓缓咬了一口,“确实好吃,你有心了。”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还算不错。
谢蓝玉一直没说话,他扫过那块手表,沉默地掐着指关节。
上周,白静娴难得态度友好地问,“你们这么大的男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当做礼物?”
谢蓝玉当时正在晾衣服,怔愣了两秒,视线扫过干净的手腕,说:“手表吧。”
“什么手表?”
谢蓝玉想了想,“运动手表。”
直到那一刻,他都是怀揣着一丝奢望,以为他的母亲记得他即将到来的生日。
跳梁小丑。
如果不是这场饭局,谢蓝玉可能不会知道,自己亲妈还会有这么温柔的语气。真讽刺啊。
“蓝玉是哪年出生的啊,小风上个月刚过的生日,你俩谁大?”路致河问。
谢蓝玉垂下眸子眨了下眼,回过神来,语气依然淡淡的,“我应该大一些,十九了。”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向右斜了一下,看见白静娴什么反应都没有,大概是还沉浸在讨好“儿子”的喜悦中。
也是,原本就不该抱什么期待。和那块手表一样,除了自己,没人稀罕罢了。
隔着圆桌,路风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心里啧啧两声,没想到这个小白脸比他大一岁。
还是那种……取向?那也不至于去会所伺候人吧?不过也是,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不然也不会攀上自己爹。
这丫的,进屋没说过三句话,又装什么高贵深沉呢。
伺候别的老板也是这样不说话?玛德,有人好这口?
正腹诽中,脑袋上又是一巴掌,“喊哥!”
路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