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休完三天婚假,阮莘就去医院上班了。
因为手腕的伤,原本安排好的手术被排给了别的医生,近期一些琐碎的工作也有人帮她分担了。
阮莘没问是谁。
主任本来劝她,借着这个机会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但被阮莘拒绝了。
只有忙起来,她才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阮父阮母在这边留了几天就回去了,阮莘因为还在“出差”,并没有去机场送他们。
她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妈妈在登机前给她发的语音,翻看着妈妈发来的这些天和爸爸到处逛时拍下的一些照片,难得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阮莘算了一下时间,约了明天上午去拆线。她特地避开温淮,选了别的医生。
说出那种伤人的话,她没脸再去见他。
拆了线后,阮莘的手腕处留了一条浅红色的疤痕。阮莘本来皮肤就白,衬托得那道疤痕更加明显。
她低下头,轻轻用手指揉了揉那一小块皮肤,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傻事。
毕竟做出这种事,能够真正伤害得到的,只有她不忍心伤害的那些人。
这几天上下班池珩非没让阮莘开车,派了人来接送她。
拆完线的这天,阮莘下班后,刚一走到医院外面,就看见了池珩非的车。
果不其然,下一秒,韩风从车上下来,替阮莘打开车门。
他微笑着说:“今天池总这边结束得早,特地叫我把车开来,接您下班。”
阮莘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俯身上了车。
坐到池珩非身边后,阮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池珩非,我今天拆线了。”
“嗯。”
阮莘观察着他的脸色:“我想回家住,不麻烦你了。”
池珩非看也没看她:“就住在这吧。”
阮莘静了静,顺从地回答:“好。”
池珩非有些出乎意料似的转过头,看了阮莘两眼。
阮莘却装作有些疲惫地闭上眼,靠着车座,回避了池珩非的视线。
之后的一段时间,阮莘态度乖顺,池珩非心情空前的好,阮莘的处境也就跟着好了很多,和池珩非之间的相处甚至勉强算得上不错。
阮莘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她大概是可以忍到池珩非定下的期限的。
又是平淡的过了几天后,阮莘上午照常在医院坐诊,却没想到突然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女人一身名牌,挎着一个价格贵得相当夸张的包,坐到了阮莘办公桌前。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非常美艳,妆容精致的脸。
阮莘正等着她叙述自己的病情,见对方一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便有些困惑地转过头去,也同样看了她一眼。
女人微微笑了一下,红唇轻启:“你就是池司瑾的老婆吧?”
阮莘意识到她不是来挂号看病的,没接话,静静等待着下文。
女人没急着继续往下说,而是眼里毫不掩饰轻蔑地又打量了一下阮莘的正脸。
这位阮医生素面朝天,穿着也如此朴素,虽然长相确实清纯漂亮,但一点也没有池太太的样子,更不像是池司瑾通常会玩的类型。听说也没什么家庭背景,就是一个普通人,真是不知道怎么能走了大运,竟然能高攀上池家的。
因为知道池司瑾订婚后身边仍花团锦簇,情人无数,女人本能地对阮莘有些不屑,笑她嫁进豪门又能如何,还不是连自己的老公都看不住。
她不急不慢地继续往下说:“我怀了池司瑾的孩子。”
话一说完,她的目光就死死钉在了阮莘脸上,企图看见一些自己想要看见的表情。
阮莘平静地听完,说:“我不看妇产科,你得去楼下。”
女人愣了愣,美艳的脸有些扭曲。
她隐忍着怒气:“听说你还没有孩子吧?如果你想要我拿掉这个孩子,也可以。两千万。”
阮莘沉默了两秒:“你瞒着池司瑾怀了这个孩子,想要挟他,结果把他惹急了,他不管你了,是吗?”
女人面色一变,嗓音变得有些尖厉:“你什么意思,你很得意?你以为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当初谁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嫁进池家,现在婚后池司瑾连家门都不让你进,你以为这还算是什么秘密?”
阮莘心中毫无波澜地听完:“我答应你。”
女人彻底愣住了:“什么?”
她本以为这两千万彻底没戏了,刚刚才失态地说出这一大堆难听的话。
却没想到阮莘会答应她。
阮莘说:“给我留一个卡号,然后就请离开吧,不要耽误我看诊。”
女人有些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的银行卡号写在了阮莘递来的纸上。她觉得阮莘很大可能只是在敷衍她,想到这种可能,抬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那些狠话却又不知怎么,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万一呢?万一这生不出孩子的软柿子是真的感到了危机,想要用钱换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她不能把话说得太绝了。
女人踩着高跟鞋站起身,在心里想,要是一周还没收到钱,到时候她就来医院狠狠闹阮莘一场,让她的同事患者都知道她是什么人!
女人一仰头,如同大获全胜般离开了。阮莘拿起那张纸,看也没看,折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等到女人关上门,阮莘操作了一下电脑上的系统,叫了下一个号进来看诊。
等到午休时间,阮莘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后颈,这才有空想起池司瑾来。
她好像确实已经很久没见过池司瑾了。从结完婚到现在,两个人偶尔会发几条消息,她只知道池司瑾和朋友跑去国外玩了,具体是哪里就不清楚了。
至于那两千万,阮莘只能尽量帮她争取一下。
如果实在争取不来,在池司瑾女友愿意的情况下,阮莘也可以帮她出打胎钱。
那只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它什么也没有做错。一想到这孩子出生后要面对什么情况,阮莘就心生不忍。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很快接起,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
“怎么了?”
阮莘轻轻吸了一口气,叫他的名字。
“池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