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池珩非要她去试婚纱,阮莘特地为此请了一天假。她看着自己被浪费的所剩无几的假期,心里有些发紧。
虽然按理来说,在婚后她会有一段时间的婚假。但如果休假的代价是要整天面对池司瑾,阮莘甚至觉得,似乎还不如上班好。
阮莘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婚纱店,刚一进门就看见了韩风。
韩风见她来了,态度恭敬地把她往里面引:“池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早到向来不是池司瑾的风格,阮莘闻言有些惊讶:“池司瑾已经来了?”
韩风却没回答,只是微笑不语。
阮莘没多想,随韩风进了贵宾室。才刚一进门,她就意识到刚刚韩风为什么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了。
因为等在里面的,是另一位池先生。
阮莘在门口停了半秒,调整了一下心情,面不改色地走进来。
等候在贵宾室里的顾问立刻上前,殷勤地接过阮莘的手包。顾问在向她简单做过自我介绍后,又开始一件件介绍大费周章从国外总部加急定制再转运回国的几套婚纱。
池珩非并未说话,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打量着那几件婚纱,以及阮莘。
他忽然打断顾问:“先试中间这件吧。”
顾问下意识看向阮莘。
阮莘没意见,麻木的回应:“好。”
中间这件婚纱款式偏简约低调,布料柔软,比阮莘之前穿过的礼服还要更舒服些。外面的气氛太压抑,她不太想和池珩非共处一室,在更衣室里磨磨蹭蹭地整理婚纱,想拖到池司瑾到店。
但阮莘却一直没听见外面有池司瑾的声音出现。时间距离她进到更衣室已经过去很久了,阮莘只能推门出去,一抬眼正迎上池珩非毫不避讳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不想再去回忆那晚的崩溃与狼狈,只能有些逃避似的避开池珩非的目光。
顾问上前扶住穿了高跟鞋的阮莘,自然是对她一个劲的赞不绝口。这种能接待贵宾的顾问都是人精,阮莘和池珩非基本上全程都没说什么话,顾问却光是看表情和肢体语言就摸清了两人在这段关系里的位置。
顾问能看懂,在两个人里,池珩非说了算。
因此,婚纱顾问的夸赞更像是想要把阮莘当成一种商品,来推销售卖给池珩非。
阮莘实在煎熬,她忍不住转头问韩风,话里带上些催促的意味:“池司瑾什么时候来?”
韩风还没来得及回答,阮莘就听见池珩非开口。
“他不来了。”
阮莘下意识转头看向池珩非,后者脸色冷淡,拿起招待室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阮莘察觉到池珩非可能不太高兴了,虽然她很想追问池司瑾为什么不来,但还是忍住了。
顾问同样察觉到场上气氛的不对劲,连忙笑着打圆场,轻轻按着阮莘的肩让她侧了侧身,夸赞道:“池太太气质优雅高贵,真是穿什么都漂亮。”
然后又问池珩非,“新郎觉得怎么样?”
阮莘吓了一跳,没料到韩风约地方时没有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闹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池珩非本就不太高兴了,要是再莫名其妙与自己扯上这种关系,大概只会更加不快。
阮莘害怕池珩非的这些不快最后都会被发泄在她身上,于是看也不看池珩非的脸,连忙解释:“他不是!他不是新郎。我丈夫今天有事没来,他是我丈夫的哥哥。”
顾问如此严重的口误了一次,听见阮莘的解释后冷汗差点下来,讪笑着说:“哦哦,这样啊,不好意思池太太,不好意思池先生,是我没弄清楚。”
池珩非语气平淡地说:“没关系。”
他面无表情,眼神里也读不出任何情绪,从阮莘进店起,就一直是这样一副冷漠的模样。
池珩非随意指了一下最左侧的那套婚纱:“试试这套。”
阮莘还没说话,顾问就连忙说好,又按着阮莘的肩膀把她推回更衣室了。
最左侧这套婚纱款式极尽奢华,甚至抹胸和腰封上还镶嵌有若干碎钻,在贵宾室耀眼的灯光下,灼得人眼底发烫。
婚纱是很漂亮,但与上一款相比,也实在是很难穿。镶嵌了碎钻后,整套婚纱的布料变得坚硬厚重,阮莘胳膊累得酸痛难忍,几处皮肤都被磨红了,却还是穿不上。
她只能在里面敲敲门,叫刚才那位顾问:“您好,可以进来帮我穿一下婚纱吗?”
过了一会,从外面传来了两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阮莘立刻打开门锁,门刚被打开一个缝,就被从外面拉开了。阮莘还没反应过来,门外的池珩非就直接进到更衣室里面来了,还反手带上了门。
阮莘吓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她立刻捂住胸口的婚纱,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本能告诉她,不要和池珩非单独留在这个更衣室里。此刻她彻底慌了神,甚至想不顾体面地逃出更衣室外面去,但却被池珩非轻松地用手握住了脖子,按了回去。
阮莘下意识想要掰开池珩非的手,却又被他轻松压制住了。脖子的骨骼传来不堪重负的挤压声,阮莘因窒息感而眼前发白。
池珩非松开了手。
阮莘立刻如脱力般跪坐到地上,拼命地呼吸,因为吸气太急被呛得止不住咳嗽,生理泪水爬了满脸。
她捂住脖子,惊恐地抬头望向池珩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从容地落锁,一步步走向她,像一个彻底褪掉了光鲜外壳的,彻头彻尾的败类。
阮莘无力抵抗,只能苦苦哀求:“池珩非,别在这,我今天是来试婚纱的,我是以池司瑾的新娘来的。起码别在今天,别在这里,好不好?”
池珩非垂眼看着阮莘:“我说过什么?婚期可以缩到一年的条件,阮小姐这么快就忘了?”
阮莘整个人都在发抖,甚至怀疑试婚纱只是借口,池珩非把她叫来其实是为了羞辱她。
池珩非嘴角噙笑:“如果承受不了,现在可以叫停。然后一辈子做你的池太太。”
池珩非走向阮莘身后,拿起被仔细妥帖放在椅子上的上一件婚纱,随手扔到地上,自己坐到椅子上。
他的鞋踩到了婚纱,却毫不在意。
池珩非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意味:“想好了就爬过来。”
阮莘跪坐在原地,挣扎许久,还是松开了死死捂在自己身上的婚纱,温顺而面色惨白地转过身去。
池珩非如胜券在握般缓缓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