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规训与惩罚
曲水流亭。
“所以咱们还是一个298的双人套餐？”
“我上次来是293啊，你看看卡里的记录。”林昭昭披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说道。
经理：“......好的，那我这边跟您走个优惠293，您有熟悉的技师吗？”
林昭昭：“180和181号吧。”
经理拿着平板点了点：“我看看这两位在不在......刚好，181号今天是早班，但是180号现在不在，今天她请假了，方不方便换一下呢？”
周予安：“那正好，有没有稍微专业一点的男技师。”
经理疯狂暗示：“这个您放心，咱们家的技师都是专业的，我们这边普遍男技师没有女技师专业呢？要不咱们给您换一个专业的女技师可以吗？”
周予安：“专业就行，我没意见。”
周予安：“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
林昭昭：“懒得吹，让它自然晾着吧，等临走的时候再说。”
周予安：“......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他们家按摩很好嘛？”
林昭昭肯定不能说是因为在里面充了钱，大律师来了都退不掉啊，睁着眼睛说瞎话：“确实很好，上次我从泰山下来，按完了腿就疼了一天，第二天就好了。”
说起大律师，这次林昭昭学聪明了，给谢临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刚跑完马拉松来放松一下，省的谢临大惊小怪的又过来了。
谢临：知道了。
林昭昭：弥尔顿体检了吗？怎么样？
谢临：其它的都很好，肌酐水平有点高，还是慢性肾病，和关节炎之前也查过的，其它的都还好。”
林昭昭在忍不住在网上偷偷搜“猫慢性肾衰”
“怎么一直皱着眉？不舒服？”
“没有，弥尔顿这次查出来还是肾病，我想查查有没有什么法子治缓解。”林昭昭越看越难受。
“老猫这个毛病倒是也挺常见，特别是之前频繁生育加流浪，长期缺少干净的水源，低磷饮食加优质蛋白，多饮水，半年体检一次的话，能再活三四年也是有的。”
确实，比起刚收养弥尔顿的时候，她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直接升级成宠物医院VIp，谢临的那点工资和林昭昭的奖学金全搭进去了，第二年直接买了宠物险。
弥尔顿现在已经很好了。
“你养过猫吗？”林昭昭下意识的问道。
“养过，后来去喵星了，再之后家里装修弄了很多植物，一些植物本身对猫都是有毒的，再加上家里的月季基本都是药罐子，必须得用杀虫的，所以放弃了养猫狗的想法。”周予安从沙发上下去，“这屋里太暗了，要不要把灯光调亮一点，还是你想看电影呢？”
“调亮吧，我也不是很想再看一遍《闪灵》了。”
两个穿着JK踩着高跟鞋的技师走进来的时候，被明亮的仿佛会议室的按摩间给整不会了。
“180号怎么没来？”林昭昭随口问。
“哦，妹妹请假打孩子去了。”
林昭昭：“什么孩子还得专门请假去打，期末没考好吗？”
周予安：“咳。”
林昭昭了然，瞬间尴尬涌上来：“哦，那个打孩子。”
一时间无比尴尬，没人敢说话。
周予安开口，缓和了尴尬的气氛：“在京海，养一个孩子确实是很不容易，也可以理解的，听口音你们不是京海本地人吧，我猜猜，应该是三河那边的？”
181号似乎挺激动的：“是哦，我们是温山人。”
周予安：“少民？”
女生点点头：“是的，她哪里不想养孩子，是遭老板骗咯。”
“被骗了？”
“那个老板原先说好喊她把孩子生下来就给她钱，哪晓得被老板的老婆晓得了，拉去港区，发现是个姑娘，老板就喊她去把孩子打了，说不得养了。”181号颇为忿忿不平，“之前我一个姐姐，运气好在京海遇见一个老板，生了男孩给了她40万，我妹子以为她也能运气好遇见个好老板，没想到遭骗了。”
林昭昭哪敢说话。
周予安：“她也是被人骗了，大概是想留在京海吧。”
181号上次给好像话根本没这么多，摇摇头：“京海哪留得住哦，老家弟弟要结婚了，赚的钱都要寄回去。我妈说已经看好人家了，过年回去就把亲事订了，明年大概就嫁人了。”
周予安：“你今年好多岁了？”
181号头也没抬地给林昭昭按着脚：“二十二，过完年二十三，妹妹而是二十，小我两岁。”
林昭昭忽然感觉心脏颤了一下，不知道是按得太疼了还是怎么样，半是开玩笑地说：“哇，她比我还小。”
当周予安问出那句：“你们没想过就留在京海吗？”的时候，林昭昭反而松了一口气，恨不得打电话给程野。
你看看你看看，起了救风尘的心思的又不是自己，就程野冷心冷肺的才会觉得这些都是骗人的，林昭昭抢着说：“她们不能嫁给外面人的。”
181号点点头：“对，我们不能嫁给外面人的，都得回去，老规矩的。”
“那个姐姐不是留在京海了吗？怎么不跟她请教请教？”林昭昭问道。
“哪个姐姐？”181号茫然。
周予安：“40万。”
“哦哦哦，她没留在京海，孩子给那个老板了，她拿着40万回老家重新盖了房子，给家里弟弟娶了老婆，自己也嫁人了，生了两个儿子，还是要回去的。”
林昭昭本来想说，你什么破规矩都遵守，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到头来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会变得任人摆布。
但忽然又意识到，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好像也没资格说别人。
这下子林昭昭和周予安都沉默了，其对三观的冲击不亚于看了一遍猎奇恐怖故事。
周予安艰难地说：“那她过的好吗？”
“挺好的，她替家里盖了房子，嫁妆又多的很，她老公根本不敢打她，在家里让做什么做什么。”
得了，还不如是假的，这下子真成恐怖故事了。
林昭昭缓缓闭上眼睛，后面她说不出来什么话了，181号倒是与周予安聊的挺开心，起码室内的氛围没那么尴尬了。
然后在181号大胆地问:“老板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想生孩子没有的，介绍给我们，包生男孩的……”
“停。”周予安打断她，“无论是分娩还是终止妊娠，对母体的伤害都是很大的，这，这种生意做不得。”
181号不太理解地看着他。
林昭昭:“人不是生产工具……他是说你生孩子还是流产对身体伤害都很大的。”
“给老板生也是生，给老公生也是生，给老板生还赚得多。”
周予安硬生生哽住了。
林昭昭忽然问:“你读过书吗？”
“初中。”
林昭昭:“以后你有女儿你让她读书吗？”
“读得来就读嘛，读书赚大钱。”
“那就够了。”林昭昭仿佛喃喃地说道，“那就够了。”
时间到了，两个人按完了走了，周予安安慰道:“世界上总有想法不同的人的，在普世道德之外每个人终归有自己的活法。”
林昭昭捂着脸:“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想什么？回学校？”
林昭昭:“是啊，我想回学校，把书读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