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川没有丝毫迟疑地向王然走来。
王然不知道周澜川怎么做到的，仅凭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她。
周澜川走到她面前，摘下手上的医疗手套，伸进白大褂宽大的兜里，掏出一个装在透明塑料袋的包子，递给她。
“今天的早饭，忘了吃了。给你，我去食堂吃午饭。”
周澜川不说，王然都忘记了，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早上她来得急，没有吃早饭。
比赛不会因为午饭间断，她要一直守在赛场。
包子的香味飘过来，在王然的胃里抓挠，饥饿感从腹部蔓延到全身。
王然大大方方接过软和的包子，上面似还带着一丝温度。
“这次下注，还像以前一样吗？”周澜川问她。
又有人在暗中开盘，赌谁能赢得比赛，当上校队的替补队员。
“没把握。”王然摇摇头。
她看了上半场的比赛，能赢的选手格斗基本功都过硬，后天会是一场硬战。
“投别人吧。”王然道。
周澜川眸中的银色微闪：“真话还是反话？”
王然张了张嘴，没说一个字。
她当然还是希望自己赢，实在不想还没到最后就说自己不行。
这真的孬。
就在她迟疑的这几秒钟里，周澜川已经用终端操作，完成下注。
周澜川：“还是下2000。”
王然：“.......”
周澜川：“为了不让我们的钱打水漂。”
“我尽力.......”王然的声音细若蚊鸣。
“如果你倒下了，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周澜川静静注视着她，沉吟片刻：“我在，你就不会死。”
王然脸上漾开笑意，金眸明亮，坚定道：“这就够了。”
·
学校临时发了通知，第二轮比赛推迟到傍晚开始。
王然用空出来的时间，完成了日常的训练——
500个蛙跳、500组仰卧起坐、800个引体向上和800组重力训练。
通过高强度的热身训练，激活身上每一块肌肉。
洗漱过后，她又喝了营养液跟提神液，将疲惫扫空，把身体和精神状态调整到最好。
17:00，王然走出基地，进入到段天栩的办公室。
段天栩百无聊赖地歪坐在椅子上，看到王然出来，站起来围着她仔细打量。
王然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身穿白色衬衫，双肩扣有细条的黑色皮质的系带，搭配黑色工装裤和马丁靴，显得干练又利落。
黑白的配色，为王然增添了几分冷冽感。
段天栩拍了拍王然的肩膀：“精神头不错。不过呢，有些强不必要硬逞。”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只当一个机甲修理师，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语气轻飘，调侃道：“我不想我刚收的徒弟还没捂热乎，就嘎了。”
王然抿了抿嘴，说道：“有人说保证我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要试试。”
“行。赌命还赌上瘾了！”
段天栩盯着她，沉默三秒，忽地笑起来：“不愧是我收的学生，倒是有几分那个人风采。”
她又道：“话说回来，你要是给我丢脸了，我就当没收过你这个学生。”
王然顿时觉得头大。
一个两个的，都喜欢给她上压力。
王然赶到校门集合地，其他15名通过第一轮比赛的选手均已到场。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王然，目标明确，带着一丝兴奋，像锁定了什么猎物。
15名Alpha，个个一米八以上。
王然179的身高站在他们中间，有些不够看，像极了羊入狼群。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生走向她，伸出手：“王然，很高兴能跟你同台竞技。”
“我说你还是省点心吧。”
旁边站着的，脸上有雀斑的男生出言嘲讽：“王大小姐以前在班上傲得很，只把元庭奕放在眼里，哪里记得我们这些喽啰。”
“运晨。”
“刘麒麒。”
王然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
后者脸上流露一丝意外的表情。
“别误会——”
王然对刘麒麒冷漠道：“我之前确实不记得机甲预科班有你们两位人物，看了第一轮的比赛，才知道你们的名字的。”
她又看向运晨：“我不喜欢跟人握手，更何况我们现在是竞争关系。”
“抱歉。”运晨笑着收回手。
刘麒麒大怒：“希望你到了赛场也能这么高傲！”
“肃静——”
一道严肃低沉的声音响起，同时极强的精神力威压降下。
刘麒麒、运晨和其他选手脸色大变。
王然抬手轻揉太阳穴，缓解轻微的不适感。
戴眼镜盘手串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人前，他扫视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保持安静后，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冯若海，是机甲战斗班的班主任，也是校队的带队老师。第二轮的比赛，由我担任监考官。”
“第二轮的比试内容有所变动，由1VN的格斗赛，变成了一场存活比赛，接下来我们前往校外考场。”
对于临时变动，所有选手包括王然在内，都有些懵。
校用飞艇将所有人带离市中心，来到一片烂尾楼区。
夜幕下，钢筋水泥建起的烂尾楼区如同一座巨大的迷宫，月光照在地面散落的碎石和废弃建筑材料上。
空气里弥漫着的尘土和铁锈的气味，王然仿佛回到了北郊的电器厂。
烂尾楼片区上空升起无数个悬浮监控机器，透明的能量罩将所有人包围在里面。
王然隐约猜到比赛内容。
冯若海转动手中的串珠，宣布：“存活比赛规则：所有选手，只有在这个区域内经过一晚上的厮杀，最后存活下来的两个人即为胜者。”
冯若海的话，令所有选手紧绷起神经，用余光警惕盯着左右两边的人，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身边的人刀了。
王然在人群中举起手。
冯若海：“问。”
王然：“使用什么方式、什么武器都可以吗？”
她想知道，能不能用机械手的机关暗器。
冯若海看了她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可以在区域里就地取材，捡点趁手的工具。会有机器定时投放能令人昏迷的手枪，所有比拼需要点到为止，不可以伤人性命。”
悬浮监控机器将令牌送到每位选手面前，令牌上面写有他们各自的名字。
王然取下属于她的身份令牌。
冯若海：“被抢身份令牌，即为出局。”
“现在，比赛开始——”
声音落下的同时，王然拔腿奋力狂奔。
其他十五位选手反应过来，全都追了出去。
“Alpha的比赛，beta来凑什么热闹！”
“先干掉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