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凶器确实存在,那么案件的最终裁决会是怎样?”
他环视众人:“不要猜测我的个人倾向,而是要深入思考自己的立场。
一旦凶器被发现,庭审辩论必然激烈,我希望你们提前做好准备。”
“我的要求很简单,”他的语气坚定,“我们永恩区法院从不打没有准备的官司。”
众人齐声响应。
随着祁同伟首次业务会议的成功结束,一个身影缓缓站起,那是立案庭庭长方远,他特意留下了助理叶芯。
叶芯注视着方远的表情,心中已有几分预感:“方庭长这是要教我如何在官场中游刃有余吗?”
方远轻轻摇头:“那是你父亲的专长。”
\"我只想提醒你,\" 他语气沉稳而郑重, \"祁院长始终是我们的上级。
即便在公共场合,你可以分享观点,甚至表现激烈的情绪,但今日这种当众评论领导的行为绝不可取。
这不是教你如何行动,而是作为你的直属上级,我必须给你敲响的警钟。
\"
叶芯一时哑口无言,她未曾预料到方远会如此严肃。
平日里总被称为“方婶”的立案庭庭长,总是一副絮絮叨叨的模样,像个和蔼可亲的老妇人,喜欢调解各种纷争。
但今天,他看起来完全变了个人。
是因为祁同伟的到来吗?
“去吧。”
方远摆摆手,尽管叶芯的地位稍高于他,但他作为上司无需过多顾忌她的感受。
领导的责任并不在于揣测下属的想法,而在于指引方向。
而身为下属的叶芯,理应深入思考为何会遭受这样的批评。
带着些许尴尬,叶芯离开了会议室。
转身时,她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倾诉自己的不满。
没想到,父亲在电话另一端的态度同样严厉:\"方远的话没错,这就是给你的警告。
无论祁院长的能力如何,既然他被任命为院长,就证明这是组织认可的结果。
再者,会议是用来讨论工作和业务的地方,不是用来议论是非之地。
\"
\"此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立刻去院长办公室,要求他为你的行为道歉。
\"
\"但我猜你不会有这样的打算。
\"
\"我也不会勉强你。
\"
\"不过,你的言行举止,必然会影响立案庭的整体氛围。
\"
\"你不信的话,不妨拭目以待。
\"
结果正如他所料。
父亲了解女儿胜过任何人,这句话果然不假。
叶芯没有私下找祁同伟。
等她回到工作岗位,却发现周围投来的目光都带着探究之意。
同事们的态度也比以往冷淡了不少。
她仿佛成了人人避讳的对象。
另一方面,高芳芳与祁同伟约定在某家咖啡馆见面。
祁同伟到达时,高芳芳还未现身。
他从容坐下,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朋友圈。
如今的祁同伟已经很少出现在朋友圈里了。
自从被赵瑞龙屏蔽后,他觉得朋友圈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少了那位汉东太子爷的陪伴,朋友圈确实显得没那么有趣了。
内心暗想,都是自己太冲动,点个赞就算了,还加上那些挑衅的话语。
想到这里,祁同伟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抱歉,路上遇到车祸,让你久等了!\"
话音刚落,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子款款走来,优雅落座。
祁同伟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她的容貌,就听见她招呼服务员,话语间流露出饥饿:\"你点了什么?我好饿。
\"
此人并不是高芳芳。
虽然多年未见,但祁同伟初次认识高芳芳时,她已经接近高考年纪,变化不可能如此巨大。
至少,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祁同伟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环视四周后疑惑开口:“*,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来相亲的。”
认错人?相亲?
女子愣住,满眼疑惑:“你不是同伟哥吗?”祁同伟一时语塞。
这异国的水土,究竟有何魔力?
祁同伟惊愕道:“芳芳?”
嗯?
高芳芳低头审视自己,心中满是不解:“难道我真的变化这么大?”
祁同伟点头:“确实判若两人。”
气质已然迥异。
在他记忆里,高芳芳还是那个戴着小巧发夹、痴迷音乐的小姑娘。
如今,他甚至怀疑她是否已经将长发盘起。
祁同伟眼中,高芳芳的变化令人震撼。
而高芳芳对祁同伟这些年来的转变同样感到震惊。
在高芳芳的记忆中,祁同伟的形象分为两个鲜明的阶段。
第一阶段,是他初次到访家中的时候。
那时的他,刚离开故土,踏入繁华都市,言行间尽显拘谨,对自己更是百般讨好。
第二个阶段,则是他担任学生会主席之时。
彼时的祁同伟意气风发,不再内敛,甚至涉足感情。
然而,无论哪个阶段的祁同伟,都不是高芳芳所倾心的对象。
随着时光流逝,她逐渐被那阳光开朗、心思单纯的侯亮平吸引。
更重要的是,侯亮平还会弹吉他,歌声也极具感染力。
高芳芳听过祁同伟唱歌,却只加深了她对传统“老干部”形象的认知。
于是,在祁同伟求学期间,她便觉得他仿佛已是暮年之人。
这也成了他们始终缺乏共同语言的根本原因,而并非高芳芳的问题。
青春期的少女,终究难以对祁同伟这种过分成熟稳重、行事风格远超同龄人的男子动心。
然而,今日再见祁同伟,他的模样早已与记忆中截然不同。
不仅是外表发生蜕变,身形更加挺拔,一举一动间散发出的男性魅力,连侯亮平这样清秀型男都难以企及。
他仿佛换了一个人,焕然一新。
或许正如父亲高育良所说:经历过生死的人,怎能依旧如初?
正是从祁同伟成为战斗英雄的消息传出之后,高芳芳才重新开始留意这个师兄。
即便她未曾主动探究,祁同伟的身影仍频频出现在新闻中,让她无法回避。
祁同伟的巨大变化,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令高芳芳感到些许拘谨。
因此,初见时她刻意表现得似旧友重逢,却恰好暴露了自己的紧张。
让人费解的是,按理说祁同伟仅是厅级官员,而她的父亲高育良早已更进一步。
然而,面对祁同伟时,高芳芳却感受到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无形压力。
尽管京城里不乏更显赫的官员身影,但无一人如祁同伟这般,让高芳芳恍若置身狼群的小鹿。
祁同伟自然觉察到高芳芳的拘谨,他微笑着调侃道:“记忆里的你,还是那个躲在屋内哼歌的小姑娘,怎料一转眼竟已亭亭玉立。”
高芳芳莞尔一笑,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两人渐被时光牵引至从前。
提起旧日趣事,高芳芳渐渐舒展眉宇。
在祁同伟的巧妙引导下,彼此间的隔阂悄然融化。
“同伟哥,想必你也猜到了,是我父亲让我来的。”
高芳芳直截了当说道。
祁同伟略一点头:“是为了康村那桩案子吧。”
高芳芳点头,大方地将手机递给他,里面都是高育良的嘱咐:“我只是个跑腿的,你自己看看吧。”
祁同伟坦然接过手机浏览,内容一如所料。
高育良提醒他保持冷静,即便此案分量十足,祁同伟此时也不必急于求成,毕竟,再大的瓜也终归只是瓜,难以填补更深的渴望。
依照高育良的叮嘱,祁同伟现阶段的任务便是脚踏实地,在法治框架内逐步积累经验,莽撞只会招致严重后果。
祁同伟翻阅着高育良与高芳芳的对话记录,目光瞬间停驻于开头一句:“你对祁同伟怎么看?合适吗?”他心头一震,赶忙将记录往回滑动,细细检视。
真险!高老师果然依旧关注着自己!
高芳芳察觉到祁同伟的细微动作变化,便问:“看完了吗?”
祁同伟强装镇定答道:“看完了。”
边说边将手机递回去。
高芳芳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完成此事后,她便能转而谈其他。
“同伟哥,关于康村的案子,你真觉得会认定为正当防卫吗?”
祁同伟笑了:“你开始关心我的立场了?”
高芳芳耸肩笑道:“大家都议论呢。”
祁同伟疑惑:“议论的人是谁?”
高芳芳答道:“司法圈的朋友。
同伟哥,你难道没听说大家怎么评价你吗?”
祁同伟微笑:“说我表演还是标新立异?”
高芳芳咧嘴笑开,露出洁白的牙齿:“都有,不过我听得多的是,有人想认识你呢!”
哦?
祁同伟没想到有此反应:“认识做什么?咱们这是法院,又不是人事处。”
高芳芳四下张望,压低声线说:“好多律师想找你聊聊,想知道你的想法。”
“他们想接手这个案子。”
祁同伟顿时领悟。
这些人全都瞄准了这个舆论热度极高的案件,意欲借机捞取关注度!
当然,想分羹就得有真才实学。
官司一旦落败,不仅无功而返,甚至可能招致反扑。
律师行业本就是一片血雨腥风的竞争场。
若是在某一领域的案件中失利,未来再接类似的案子便难如登天。
因为委托人会对你的能力产生怀疑。
虽则刑事案件收益有限,但其背后隐藏的声誉价值却极高。
正因如此,即便风险重重,仍有不少渴望成名的律师甘愿涉猎此领域。
不过,这样的律师大多为年轻从业者或规模较小的律所。
毕竟,利润丰厚的经济类案件已被大型律所垄断,小律所只能望洋兴叹。
而小律所通常承接的多是婚姻家事、邻里纠纷、小微企业事务以及知识产权争议等。
无论律所大小,每位律师心中都怀揣着脱颖而出的梦想。
以康村这一案件为例,任谁都能察觉,假如能够成功判定为正当防卫,并且作为监察院的代理律师参与其中,那无疑是一次扬名立万的良机!
于是乎,在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想知道祁同伟的真实想法。
若祁同伟决心为正当防卫发声,凭借院长一贯的立场,案件被认定为正当防卫的可能性极大。
到那时,所有律师都将争先恐后地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