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贺芸缓缓站起,高明远心中一紧,急忙跟随。
贺芸脚步踉跄地进入卧室,瘫倒在床:“来吧,就像那一晚那样,你想怎样就怎样。”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对进门的高明远说道。
高明远一怔,皱眉问道:“你不换件衣服吗?”
贺芸冷笑一声,话语中满是对自己的讽刺:“你不是为了这身制服才这样对我,利用我,侮辱我的吗?”
在绿藤市的高速收费站,尽管心中充满不安,郑毅红仍遵从高明远的安排,决定连夜离开。
然而,就在她刚到达收费站入口时,几辆车如晨间一般将她拦下。
这次,无人邀请她上车。
警察径直将她铐住。
“凭什么抓我!”郑毅红激烈反抗。
领队的何勇未受影响,示意手下先带她走。
随后,两名身穿防暴服的人员迅速检查她的车辆,在车底发现了一枚定时炸弹。
距离爆炸仅剩半小时。
郑毅红震惊不已,几乎怀疑这是警方设下的圈套。
自己的车里怎会有定时炸弹?!
但何勇无情地粉碎了她的幻想:“这就是高明远对你的信任?”
郑毅红双腿颤抖,几乎跌倒,两名女警立即扶住了她。
“别怕,站稳,看着我!”
这一刻,郑毅红明白自己不过是被人操控的棋子,精神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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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打断了高明远的沉思,他慌忙结束事务,用床单裹身接起电话。
“喂!”语气中透着些许烦躁。
然而,电话另一端的消息让他瞬间僵住:“郑毅红被抓了。”
“啪!”他怒不可遏地将手机掷向玻璃,碎片四散。
他急忙穿好裤子,披上外套,边朝门外走边对床上的贺芸说:“我要去伊河新村。”
“明日决战,按计划执行。”
“放心,董耀和马帅,一个不留。”
“绿藤市,仍是我们的地盘。”
高明远疾步而去,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仿佛由“郑毅红被抓”这一消息驱使。
贺芸神情恍惚,整理床铺后步入浴室淋浴。
出来时,她脱下了警服,换上了高明远为她定制的旗袍。
她将警服清洗熨烫整齐,摆放于客厅桌上,轻抚警衔,嘴角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返回房间,贺芸拾起地上的碎玻璃,自腕至肘划出伤痕。
她躺下,回忆起那个被高明远灌醉的夜晚。
然而,她决心不再让过去的错误继续,不再让高明远留下的阴影桎梏自己。
她脸色惨白,唇色愈加苍白,极度疲倦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祁同伟的号码。
“喂,贺局。”
祁同伟声音如常。
贺芸展露最后一丝微笑:“祁同伟,我在高明远家,请来接我一下,谢谢。”
挂断电话后,一切尘埃落定。
在模糊的意识间,贺芸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时针早已越过午夜。
督导组撤离绿藤的日子,仅剩寥寥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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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河新村入口处,高明远的车刚欲驶入,四周骤然亮起刺眼的红蓝光影。
全副武装的特警瞬间形成包围圈,将他困于其中。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便已被层层封锁。
高明远略作沉吟,慢慢打开车门,缓步走出。
他环视四周,神情平静如水,毫无波动。
咬紧牙关,嘴角带笑,带着几分倔强问道:“祁同伟在哪?”
何勇冷声道:“祁局此刻无法接见你。”
高明远眉心微皱,目光既落在何勇身上,又注意到被押出的村长曹鹏等人。
伊河新村的势力,已然彻底瓦解。
所有事都在悄然发生,没有半分抗拒的空间。
深吸一口气,他又问了一遍:“祁同伟在哪?”
仿佛已词穷,何勇也不再多言,向身旁的警员示意,将这位掌控绿藤地下势力的核心人物铐起,准备带走。
“我要见祁同伟!”高明远怒吼,声音回荡四周,他似乎不愿接受未见到祁同伟的事实。
就在此刻,何勇的电话响起。
“祁局。”
“什么?”
“好的,我明白了。”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何勇神色复杂,未曾预料局势竟走向这般结局。
他望向还在叫嚣的高明远,语气淡然道:“贺芸走了。”
高明远正欲开口:“祁…”
忽然闭嘴。
他震惊地看着何勇:“贺芸?走了?”
何勇注视着他,心中突生烦躁:“带走!”
本该是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却因贺芸去世的消息戛然而止。
留下的,不过是一座堆满现金的宅邸,以及一册册行贿记录(由赵某提供)。
这些如今只是背景板。
在高明远家中,贺芸的遗体刚被装袋运走。
尽管初步勘查显示无人干扰,但后续检查仍在继续。
祁同伟听出贺芸声音异样时便有所猜测。
他知道贺芸绝不会留给他翻身的机会,事实果然如此。
当祁同伟率人破门而入时,贺芸已因失血过多去世,身体冰凉。
“祁局。”
勘查现场的警员送来贺芸桌上遗留的警服,祁同伟轻抚片刻,摘下肩章与徽章。
“装袋吧。”
骆山河来电,祁同伟简短回应几句后挂断。
他走到窗前,背手眺望夜色笼罩下的绿藤市。
一位常务副局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她的逝去或许激起些许涟漪,但对扫黑除恶行动并无实质影响。
绿藤市的扫黑风暴愈演愈烈,祁同伟早已设想过多重结局。
有的与荧幕情节相似,有的则更贴近真实。
可他万万没料到,贺芸会选择这种决绝的方式来告别。
法医刚刚汇报,她临终前似乎经历了什么,这是否意味着……祁同伟断然否定这一猜测,但他没有表达个人观点,只是让法医继续完成验尸并提交报告。
他知道贺芸从不是轻易屈服的人,更不可能在法律面前退缩。
然而,她终究以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即便到最后,她也没向组织交代任何线索,但选择在高明远的房间内离去,已然昭示了一切。
“通知长藤大厦物业管理部门,将楼顶的广告灯箱拆除,存入库房。”
既然你命令我来接你,那就让它随你而去吧。
离督导组撤离绿藤市只剩两天时间。
清晨,晨练的老人们发现对面八通楼挂起了横幅,随后便看到工程车辆进入现场,搭建隔离设施,接着交警对周边道路实施了封控。
“这是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又要开始施工了?”
“督导组的压力这么大,看来他们害怕再胡作非为啦!”
“哼,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督导组一走,肯定还是老一套!”
“这些人的心思,我们早看得透彻,全是上下勾结!”
“没错呀,不是听说督导组快要离开了吗?这不是专门演给他们看的嘛!”
“这八通楼一天不拆,绿藤市就别想太平!”
“唉,我们绿藤市什么时候才能盼来一个真正硬气的领导!”
“原来还觉得祁同伟挺靠谱,没想到私生活问题这么严重!”
“年纪大了有点风流也属正常,但太过放纵,在身边安插情妇,实在不应该!”
“他不是在越东干得挺好,还得了好几个一等奖吗?怎么到了绿藤市就变脸了?”
“这不正好证明了我们绿藤市的问题有多深重嘛!”
“依我说,他在越东也好不到哪儿去,全靠吹嘘!”
“听越东那边的亲戚讲,祁同伟在那边也找了不少女人,尤其喜欢重用女下属!”
“黑区长、黑局长,我们的绿藤市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曙光呢!”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一边盯着八通楼工地的动态,一边吐槽着地方上的官员作风问题时,一名身穿白色警服、年轻帅气的男子登上临时搭建的讲台,调试麦克风。
“好了,请各位媒体朋友开始提问吧。”
话音刚落,那些举着摄像机和录音设备的记者们齐刷刷举起手。
媒体记者的到场并不令人意外,他们普遍认为,八通楼的重启不过是虚张声势。
自然是要好好宣扬一番,不然这番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不过,复工究竟能坚持多久,又能收获何种成果,谁也说不准。
或许到最后,不过是表面热闹,内里毫无作为。
“瞧瞧,又开始吹嘘啦!”“这位干部怎么回事?穿得这么整洁,还戴着警帽?”“哦,那是警务专员!”“从没见过这样的打扮,我还以为警察全穿深蓝制服呢。”
“看他年纪轻轻,肩章上几道杠?”“都穿白衬衫了,还数什么杠?看看就知道,这是警务专员077!”警务专员?!“这是个职位吗?”“当然,是领导级别的。
这位专员,至少是正处级干部!”“嘿,要是当女婿,这小伙真不错,人品端正,气质出众。”
“你就别调侃了,这样的人才哪儿找去?”“你家小丽不是市里的记者吗?快让她查查这小伙子是谁。”
“对,我这就问问!”话音刚落,这位神采奕奕的阿姨便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连续拨打几次后,终于接通。
“妈,我正忙呢,怎么总打电话?”阿姨轻咳一声:“我知道你忙,但别急,先听听我说。”
“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八通楼附近?”
免提中传来女记者小丽的声音:“对,你在对面的那个地方吗?”
阿姨:“不是,我和几个姐妹都在八通楼这边,你快告诉我,台上那个年轻人是谁?”
小丽:“哪个年轻人?台上哪有年轻人?那是警察局的领导!”
阿姨:“对,就是他!领导怎么了,他还很年轻呢!”
妈——小丽哭笑不得:“那是祁同伟,你不认识吗?”
什么?!周围的叔叔阿姨们都震惊了:祁同伟?!绿藤市警局局长祁同伟?!
“不可能吧!”
阿姨疑惑道:“他不是被抓了吗?因为作风问题!”
小丽无奈地解释:“那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的!”“行了,不跟你多说了,今天八通楼要拆了,这边忙得很!”
嘟嘟嘟——看着挂断的电话,阿姨也不生气,毕竟已经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