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桂花?”
“醒醒。”
谢桂花是被人中处的疼痛唤醒。
睁开眼的刹那,瞧见的竟还是那团恐怖的黑影。
“啊!”
“别激动,冷静,我是你妈。”
这下真是受刺激不轻而瞧见了幻觉。
脸前那团恐怖终于消失,转而瞧见的是老娘的老脸。
谢桂花恐惧到失魂落魄的蹬着腿往后退。
奇怪的是,自己的右腿膝盖竟莫名胀痛,动一下都疼。
“妈,你之前说那坏老头拿咱家当坟地使,本来我还不信的,刚才我真瞧见了邪祟,看来您说对了。”
“吓死我了,呜呜。”
杨舒芬不知道谢桂花瞧见了什么被吓成这样,因为,一千个人看,那邪祟就有一千种形象。
不过她知道这邪祟跟那活坟没关系,那活坟早就被风符冲坏风水、然后再用火符焚毁。
撞邪大抵是因为闺女跟那个叫江军的团长,产生了灵场连结。
她看到的是一直在纠缠江军的邪祟。
“血红血红的,像颗脑袋!因为有脸的!但却没有眼珠子!眼窝里都是血!”
“又像个脑袋又不太像的,因为怪圆溜的!”
“妈,咱没骗您,咱真瞧见了!”
谢桂花还担心老娘以为自个儿在说胡话,不信自个儿,于是极力的去描述她究竟瞧见了啥。
“不怕,不是冲你来的,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你,你最后瞧见那玩意儿是往哪儿去了?”杨舒芬不动声色的边安抚边询问。
“可不就朝我脸上飞过来了,我当时背对着村口,一回头一转脸,就朝我脸上飞来了。”
也就是朝着村口去了,那江军就驻扎在村口。
“你歇着吧,我去村口瞧瞧,烧点儿纸钱打发走,往后不就会来吓你了,不怕不怕,歇了吧。”
杨舒芬将闺女安抚睡了之后,便起身朝村口走去。
与此同时,在帐篷里简单过夜的江军,此刻正陷入一片通红的梦境。
这梦每天晚上都会闯入他的梦境,日复一日的折磨他。
有时候白天太累导致精神力不足,还会陷入这样的梦境醒不过来,要等同僚亲自过来扇他几巴掌才能将他给扇醒。
今儿明明精神头挺好的,梦里的血雨腥风却比往时更加激烈。
清晰到他能瞧见刮起血雨腥风的,竟是一颗颗血红的脑袋。
“你们团长住哪个帐篷?”
“这二半夜的还找团长干啥,有事儿明儿再来。”
江军听见的远处传来的说话声响,但却动弹不得,只能被困在梦境里,接受血雨腥风的冲袭。
“我还真有急事找他,麻烦您带我去见见他吧。”
“嘁,个个都能说有急事找他,到脸上了却絮叨些鸡零狗碎的,赶紧走吧,有要说的明早商议大会时再说。”
杨舒芬预料到了,想见人物没那么容易。
只是村里的气场正值巽位阴风过境时,被下了邪咒的人,或许平时还能撑住被邪祟冲击。
但阴风过境的情况下,精魂恐怕遭不住强烈的搓折。
魂缕遭折,死在梦里都有可能。
江军的警卫员连番驱逐想要接近营地的杨舒芬。
杨舒芬没有办法,只能走远了一些。
巽代表风,五行属木。
金克木,引申金克巽。
她去到生产队的库房里,找来两根废弃了的农具铁条,各用绳子拴着一头,然后合起来挂在树上。
风一吹,相互碰撞的铁条便发出清亮的金属撞击声。
这声响叫清醒却陷入梦魇无法醒来的江军,犹如听见了某种指引,精神在清亮的声响指引下逐渐集中。
江军尝试睁开眼,却用力过猛的直接从地铺上坐起了身子。
“刚才是谁过来找我?”江军走出营帐,对自己的警卫员问道。
“哦,是个老阿婆,”警卫员不当回事的汇报道:
“估计又是谁偷了她家稻谷,或者队里少给她记了几个工分,肚子里觉得是天大的委屈,想找您掰扯掰扯给她撑腰的。”
“这种事儿三天两头,烦人的紧,还是把您吵醒了。”
“是哪家的阿婆?”江军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这么问。
警卫员却摇了摇头,表示没注意。
……
次日一早,谢桂花早早起床。
昨夜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右膝盖持续肿痛,但农民日常跌打损伤,这点儿小疼她也没当回事。
结果大清早的一起床,腿一站直便是剧烈钻骨的痛,疼的她一屁股拍坐回床上。
“莫不是昨夜摔着了?”谢桂花寻思不该啊,自个儿晕过去是往后倒、摔靠到院门上了。
咋摔也不可能摔着膝盖骨啊。
“妈,我腿好疼呀,”想起之前老娘给徐月娥配过跌打损伤的外敷草药:
“您帮我弄些野艾子来敷一敷,站都站不起来了。”
吆喝间,杨舒芬不多会儿就走进了她屋里来。
手上没端来野艾子草糊糊,拿来的却是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精致红绣囊,里头放了三枚五帝钱。
“你是中邪了,带上这护身符傍身,可别弄丢了。”杨舒芬捏着红绣囊一头的红绳,穿着谢桂花的布裤腰带给绑挂了上去。
昨夜谢桂花还担心老娘认为自个儿是在说胡话,一大早的听见老娘亲口说自己是中邪了,反而变成她有些半信半疑:
“我不就是二半夜出个门儿,去了趟村口……”
“咱村儿从来没闹过邪祟的,能中啥邪,妈你别吓唬我,我胆儿小,嘤,都不敢上山了。”
见闺女胆小的怂劲儿,杨舒芬也不知该不该笑话她:
“这邪祟不是冲你来的,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你。”
“是那个叫江军的被人下了邪咒,不过他手上的血债太多了,分不清是哪一笔在缠着他不放。”
“冤有头债有主,找不着冤头,就没法解决。”
听老娘这说的头头是道的,谢桂花都忘了跟老娘问询一嘴我这膝盖为啥这么疼。
想起那江军,瘸的好像也是右腿?
总感觉有关联,却又说不上来啥所以然。
谢桂花垂头瞧着自己的红绣囊,寻思要是这东西有用的话,兴许送给他的话,他贴身带着,也能辟辟邪?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有理由去找人家,跟人家单独唠上两句。
江军一大早便起了,等着开两村的商议大会。
谢桂花鼓足勇气凑到他脸前,将红绣囊朝他递过去:
“这东西能辟邪,你贴身带着呗。”
闻声的江军眯起眼珠子。
他向来一身正气,从不信这些封建迷信。
即便昨夜梦魇了,但那也只是做梦而已。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不要搞这种封建迷信。”
???
谢桂花被这话敲的当场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