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话可不兴瞎说,损名声啊。”
“杨大娘,您若是病糊涂了,且搁家好生躺着养病,可不能在外头瞎胡说。”
惊讶的围观村民一反应过来就赶忙劝解杨舒芬,这年间的人便是如此了,将名声瞧得比命还重。
嘴上这般劝着,倒不妨碍心底里也是好奇,好奇杨舒芬这说法的来龙去脉以及是真是假。
毕竟何花兰可是她的儿媳妇儿,公开这般说道,损的不光是何花兰的名声,还有她老谢家
而何花兰早已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毕竟已是五年前的旧事。
这会儿杨舒芬提得突然,她也是猝不及防。
“你你、妈你真是老糊涂了!居然往我身上泼这样的脏水!”
“我可是你的儿媳妇儿啊!”
“呜哇啊!大家可是瞧清楚了!恶婆婆呀!一天都不想儿媳妇能过得安生!”
听着老娘的话,以及何花兰忽然的哭嚎,谢建国也有些懵。
他因着险些死一回,脑子终于开窍了些。
瞧清了这个家就是因着有她何花兰,才没法老少一心,如臂使指的,眼下还被她糊弄着莫名其妙分了家。
说啥分了家就能顿顿大米饭,让懒汉弟弟占不着他们的便宜,顿顿喝西北风去。
结果呢,反倒是他这个老大还在顿顿稀饭,而懒汉弟弟却跟老娘顿顿大米饭,且还有肉吃。
总之,日子越过越难,归根结底的原因不就是她何花兰总是掏空婆家去贴补娘家?
虽说提出离婚去母留子做得不地道,可这五年来,家底都叫她给掏空。
就算要补偿,这五年来遭她掏走的好处加起来,也早就给够了。
“杨舒芬!你给我说清楚了!”何花兰仗着陈年旧事不可能有证据,她底气十足的歇斯底里道:
“为啥这样污蔑我!为啥!我这就回娘家叫亲戚过来!”
“你要么给我说清楚!要么给我道歉!赔我精神损失费!”
“没有五百块钱!这事儿甭想完!”
“你有病啊!”谢建国听见她张口就要钱,而且还是五百块钱,他当场炸毛:
“钻钱眼儿里了是吧!张口闭口就是钱!咱老谢家的钱早就叫你给掏空了!心里没数啊!”
“我就活该被泼脏水了是吧!谢建国!”何花兰跟谢建国两人一个比一个地扯大嗓门儿互吼。
“妈就是随口说说!而你张口就要钱!你……”
“随口说说?随口就污蔑我堕过胎?我还随口说你耍过流氓早该遭打靶子了!”
“你!”谢建国哪里吵得过她,忽然自己被泼了脏水,一下子给气红眼了:
“胡说八道!你简直胡说八道!”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村民们一边看景一边分不清理在谁时,杨舒芬慢条斯理地将手从兜里掏出来。
无人注意间,一张黄符悠悠飘荡,于飘荡中飘落到何花兰脚边。
何花兰忽然的莫名大脑放空,吵嚷也戛然停止。
“花兰,我问你,”杨舒芬悠悠开口问道:
“五年前你爸收了彩礼之后,你又单独过来索要五十块钱,说是提前收改口费,这钱你干啥用了?”
何花兰清楚地听见了这问话,可是脑子莫名地又清醒又空空如也。
不假思索般直接回答道:
“这钱打胎用了。”
此言一出,全村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哦,具体说说?”杨舒芬继续问道。
“我当时已经三个月没来事儿,又总是想呕吐,到镇卫生站一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卫生站打胎要五十块钱,我没有钱,于是想到了提前索要改口费。”
何花兰居然平静且如实地回答了杨舒芬的问题,这叫围观的村民刚合上的下巴又掉落在地。
“她中邪了?这种事儿竟都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何花兰?你居然这么不检点的?结婚前就怀孕了。”
“啊!我知道了!”八卦的吴娟突然想到啥了似的,惊呼一声赶忙说道:
“怀的肯定不是谢建国的孩子!不然奉子成婚不就行了!有啥必要打胎?”
“这还要你说啊,肯定是别人的孩子呗。”
一时间,谢建国头顶一片绿油油,一股剧烈的耻辱和委屈冲击到头顶,叫他眼前一晕一晕。
谢知远见大哥站着却乱晃,虽心有嫌隙,但还是凑过去搀扶了一把,把大哥先搀回家吧,免得在外头继续叫村民瞧笑话。
仅仅短暂功夫,黄符便无火化灰。
何花兰猛打了个激灵,如大梦刚醒般回过神来。
“建国真是瞎了眼,我记得当初是建国非要娶她的呢。”
“那可不,虽说……毕竟皮囊确实俊,哪个男人不喜欢有几分姿色的。”
“我……”何花兰懵逼中弄不清楚自己啥情况,我刚才说啥了?
“赶紧赔我精神损失费!不然我这就回娘家……”
“呀,何花兰,你要不要点脸啊?”吴娟都看不过去了:
“你刚才都自个儿承认了,还好意思要啥损失费?”
“就是,你倒是赶紧回娘家呗,叫你爸妈也过来,跟你一块儿丢人,遭戳脊梁骨。”
“胡说八道!我没有!”何花兰别无选择,除了咬死不承认,完全想不到别的应对法子。
“是我在泼你脏水,还是你不检点,要不叫张强过来说说?”杨舒芬依旧平静:
“或者,去镇卫生站取你的病例,你刚才说了,你是在镇上的卫生站打的胎。”
一道催眠符,叫何花兰自己承认了,且还将细节都说得很详细。
围观村民们哗然过后,便满心都是对谢建国的同情。
何花兰再咋咋呼,村民都不信她了。
被气得一晕一晕的谢建国,撑着身子走出家门,有气无力地郑重说道:
“没啥好说的了,离婚!”
“建国啊……”何花兰收敛起泼辣,变脸似的换上楚楚可怜欲垂泪的模样。
杨舒芬知道,若是离婚了,何花兰的下场可谓凄凉凄惨。
在外边玩的谢兴突然冲出来,他只听到离婚两个字,整个人都懵了。
又见何花兰哭,他抱住她的腿,朝杨舒芬哭道:“奶,我不想让爸妈离婚,我不想没有妈妈。”
何花兰如同抱住救命草,泪如雨下:“兴兴!”
谢建国铁青着脸。
杨舒芬心哽了片刻,顾及谢兴,她道:“建国,离婚的事儿以后再说,暂时留她一段时间,让她用自己的表现来赎罪。”
心里淤堵的谢建国深呼吸好几口大气,看到谢兴脸上的泪痕,终究是软了心。
决定听母亲的话,但口气依旧冷酷:“从今儿起,你搬柴房里住去!我不想看见你!”
……